第441章药酒

第441章药酒

除夕守岁，家家户户都是大门前的灯开着，彻夜不熄。每家每户都是阖家团圆，只有张家培孤零零的一个人，在屋里喝着闷酒。孟启杰在过年的前一天，曾经叫过张家培，但被他拒绝了。

张家培不想去看着别人一家团圆，还是一个人好。喝着自己酿的苦酒，就着凄凉的夜色，一饮而尽，也算很有意境。

虽然这不是张家培想要的。

坐在藤椅上，前后的摇晃，似醉非醉之间，回首前尘往事，别有一番感慨。

自己少年辍学，一直在厂里上班。好不容易攒了点钱被前姐夫贾川给骗了，父母偏心的向着妹妹。于是一气之下跑了出来，此后再也没回过家。

谁让自己不是亲生，而是在路边捡的呢。

人和人就是有差距，无论是血缘上还是对人生领悟上。

去年以前，自己总是嘲笑杨鸿泽死板，不知变通。去年、前年这些年经历的种种，才知道人家不是死板是智慧。做事有原则，大事不糊涂。自己恰恰相反，尽在耍小聪明，全用在小事上，大事方面很糊涂。

千万身家转眼空，夫妻分离再无缘。人生啊，为什么总是充满了淡淡的忧伤。

张家培三杯酒下了肚，人已经是昏昏沉沉、浑浑噩噩。往床上一歪，一阵舒畅后，睡着了。

嘟嘟嘟……嘟嘟嘟……

杨鸿泽在睡梦中感到自己的手机响了，迷迷糊糊开了台灯，看时间凌晨八点钟。

“三叔不是说十点钟吃饭，怎么这么早。”杨鸿泽嘟囔几句，仔细一看，发现是孟启杰打来的电话。连忙接电话问：“老孟一大清早找我有什么事？”

“啊！你还没起床。”孟启杰失声说。

杨鸿泽闭着眼没动静，还想睡。

孟启杰听到似乎是鼾声，只好说：“张家培中毒啦，这会儿还在医院里做检查呢。”

杨鸿泽睁开眼，觉得不可思议。问：“他是什么中毒？”

孟启杰回答说：“药酒中毒。不知道他从哪里买来的猪儿蛇，自己泡药酒，结果好像喝多了。要不是我今天一早上去他家，请他到我家吃饭，我都还不知道。”

杨鸿泽无奈的扶额，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孟启杰看自己要说的事情都说完了，杨鸿泽又没有动静，于是挂了电话。

杨鸿泽听到断电话的声音，把手机往桌子上一扔，关掉台灯继续搂着还没醒的邵晓彤睡觉。

昨晚上守岁，然后又央着邵晓彤，打响了新年第一枪。折腾半夜才睡，实在是太累。

杨鸿泽边闭目养神边想，自己以前多么雄风，难道真的是上了年纪，是不是也该保温杯里泡枸杞呢。

想着想着又睡着了。

孟启杰挂了电话后，去病房里看刚做完检查的张家培。只看到张家培两眼黑眼圈，脸色没有血色，仿佛身体被掏空。

“笑吧笑吧！你不笑的话，我怕你憋出内伤。”张家培看到孟启杰想笑又不敢笑得脸主动说，“反正都做出来了，不怕别人笑话。”

孟启杰终于忍不住哈哈大笑。

张家培冷冷地瞥了眼孟启杰，没好气说：“欸欸，这位老孟同志，你的笑声超出标准分贝，小心我告你扰民。”

孟启杰捧腹大笑，连连摆手说：“对不起，我实在是想笑。”

张家培别过脸去，不搭理孟启杰。

孟启杰只顾自己笑，毕竟当着来来往往这么多人的面，不好意思说出张家培的丑事。

“你好好养着，我过两天再来看你。”

孟启杰转身要走，却被张家培叫住：“老孟你看到的事情只能烂在肚子里，对谁都不能说，包括老杨。”

“嗯。”孟启杰应了一声，转身离开病房，回家。

张家培哭丧着脸，只觉得自己这回算是丢脸丢大发了。以后看到孟启杰，都不敢抬头看他。

想着想着心烦意乱起来，索性拿被子蒙着头。

杨鸿泽去三叔家吃早饭的时候，才想起来孟启杰曾经打过来电话，又给他回了电话。

电话那头的孟启杰一直是说着说着就笑了，惹得杨鸿泽大为奇怪。仔细问他笑的原因，他又不说。

两个人就有一句没一搭的聊了半个小时，才挂了电话。

邵晓彤端着一碗羊肉汤，看到杨鸿泽打了这么久的电话，好奇地问：“我的杨大爷，你是和孟启杰谈恋爱吧。两个大老爷们儿，聊天居然说了半个多小时。”

满屋子亲戚都笑了。

杨鸿泽大窘，辩解说：“不是我啊，是孟启杰他一提到张家培住院的事情就在笑。我问他为什么笑啊，他又扯别的。”

“得得得，赶紧吃饭吧。”邵晓彤把碗递给杨鸿泽，“早点吃完，下午还要去大舅家呢。”

杨鸿泽接过碗，不再开口，埋头吃饭。

为啥三叔家一顿饭能吃这么久？因为他们家早上杀了一只羊，现场炖的鲜嫩羊肉汤。为了去膻味儿，放了大把的花椒和辣椒，真是又麻又辣，让人喝着过瘾。

几乎同一时间，张顺全家为一件事吵起来了。就是张夕娟提出来的想去津阳市找张家培，请他给点钱做创业基金。

张顺全表示明确的反对，昨天是过年他压在心里，今天早饭完了。张夕娟又提出来，张顺全顿时发了脾气，表示坚决反对。

张夕娟气不过，吼道：“老爸，我是你的亲女儿耶。你不向着我说话，你还向着我便宜哥哥说话。当初要不是你，他就死了。他给我点钱，那是应该的。”

张顺全毫不示弱：“那是给我钱应该的，不是给你钱。我已经用我的老脸，帮你借了三十万。这个钱你还不还我不管，反正不许你打着我的旗号，去问张家培借一分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