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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8章云流水

第228章云流水

黄衫女子见她神情恍惚,又过来替其诊脉,但觉脉象已平,安下心来,道:“你内力损耗,言说要以金顶灵气调养,却又自顾玩赏,反而落得一场虚惊,果真不将自个儿当一回事,天下间怎有你这样人?”

郭姑娘听着她说话,渐渐回过神来,脸上又笑开了,道:“谁言天下间人人就该将自己看的重呢?我素来厌憎世俗之见,那些礼法成见,又岂为吾辈而设?”

黄衫女子凝着她,半晌才道:“你豁达如此,确是令人生羡。”

北斗阑干,帘卷东风,此时此地,她听着郭姑娘说话,是又思量起自个儿心事来。枉她自小长于古墓,少见天日,所习所知皆是不妄动情、静思养生之内功,偏偏就过不得心里死结,远不及这位郭姑娘的万一。

黄衫女子想得失神,蓦地觉得手背一温,回过眸,便见郭姑娘将手覆在自己掌背上,似已看破自己心事,道:“青春时候,总是难以大彻大悟。到了往后你就会想,其实心中之人,得到了他如何,得不到又能如何?不如只记得当初那一场烟火,长长久久,永远华光灿烂……”

黄衫女子听她说起烟火,心中便是一刺,又想她恐是作个比拟,断不至知晓自己与赵敏的旧故,再闻这郭姑娘说得淡然,自己却只觉心中悲苦,实在难以遣怀,口中怔道:“是,心中之情,总不似乱云流水、明珠溅雨,更不如万象于这天地间而生,历千百年而不朽。”

郭姑娘叹出口气,又道:“好个小丫头,我教你心绪放宽,莫要枯死在一株树上,却不是要你出家做尼姑。若离于爱,超脱于天地之间,却到底不如喜忧欢悲尝来有味。你眼下才多大年纪,吃了些苦便心生离俗,待往日遇着了甜,那岂非要恨自己,如何却罢了情爱之念?”

“我知天下间何止赵敏一人可倾……”黄衫女子阖眸暗叹,且自心中转过了无数情绪,蓦地里豁然起身,走出房去。

此时月亮微微偏西,一半被云遮没,到了冬日,这峨嵋山上也一天冷似一天。这晚间刮了北风,便下起雪来,山峦上积雪更厚,此刻越加银絮飞天,琼瑶匝地,四下里都白茫茫地。

郭姑娘裹紧了身上的白貂皮裘衣,跟了上来,叫道:“杨姑娘,你等我一等!”

黄衫女子并不回话,亦不停步,郭姑娘却也不恼,且见她足下一点,便轻飘飘的在旁边石角上一立,截住了黄衫女子去路,白裘在风中微微摆动,隽美飘逸,姿态若仙。

黄衫女子见此身法,不禁在心中喝一声彩,想她先前气虚晕倒,此时不过数盏茶后,竟已然精神如初,叹道:“你功夫甚高,内力之亏,只需留心调养,总是好的……”话未说完,却见那郭姑娘已挤在石旁,弯下腰去,叫道:“你瞧!这石头上有什么?”

黄衫女子走近一看,只见石角上用尖利之物刻着个火焰的图形,不禁惊道:“这是——是明教的记号!”她虽幽居古墓,却有婢女长年打探江湖上的消息,对各大门派之事了如指掌,岂会不识得明教的火焰记号?

“明教的人,来峨嵋做什么?”郭姑娘眉头深锁,越想越是心惊,与黄衫女子对望了一眼,道:“杨姑娘觉得如何?”

黄衫女子亦是面色沉重,道:“依我所见,无非有二。这其一,若在从前,我兴许会当明教是为了与屠龙刀齐名的倚天宝剑,不过少室山上,倚天断剑由明教高手重铸,剑中秘密也已道破,那么明教又盯上峨嵋派,只会是为了……”郭姑娘接口道:“为了周王遗孤。”

黄衫女子微微吃惊,道:“周芷若与你提过?”郭姑娘笑道:“我在桃花岛上救她一命,她说几个经历的故事与我听,合情合理。”

黄衫女子嗯的一声,道:“明教张教主走后,杨左使虽任教主,上下始终难以归一,各分坛权柄分立,内有龙凤小皇帝溺毙瓜州之毒,外有陈友谅奸狼之凶,烽烟四起,人人都想做皇帝。若这记号当真是为周掌门身世而下,那么幕后者多半也是明教军中,手握重权之人——”说到此处,顿了顿,吐言:“周子旺当年如不事败,声势恐怕不下于如今的朱元璋。”

她一语点破,郭姑娘已然明白过来,道:“我料想多半便是他。那日军中城楼之上,我青丝变白,又眨眼转乌,恐怕不只你一人所见。”

黄衫女子不禁倒抽一口冷气,只觉山雨欲来,缓缓道:“此便是其二了。”郭姑娘相比倒要淡然些,叹道:“白发回乌,谁都惊奇、谁都想不老不死,又岂知我宁可不要这身武功,也要再多看几日峨嵋的雪。”

此时听得山间唿喇喇一片风声,吹了好些枯枝败叶,打在两人衣角裙袂,郭姑娘的声音给绞在风里,听来真如落雪般轻飘飘的,仿佛下一刻她就要登极仙去,难留人间气象。

黄衫女子听得恍然,怔道:“你身怀如此奇妙武功,难不成已然活了很多岁么?”郭姑娘闻言,忍不住笑开来,也不作答,只道:“我若是比你岁长,你肯唤我一声好姐姐么?”

黄衫女子被她戏谑,倒是不好再问下去,脸色一沉,冷冷道:“此事非同寻常,且快去与周芷若赵敏商议才是。”

春花夏荷秋月冬雪,这峨嵋山始终百年如一。

郭姑娘与黄衫女子同去,还未入掌门内院,已见灯火通明,静玄领着几个弟子居然亲自巡夜,实在大不寻常。

黄衫女子方才给这郭姑娘调笑,心中微恼,步履便疾了些,方进院中,念着主客礼数,正要请静玄代为通报,却与一人迎面相碰,得亏她武艺不俗,身子只微微一仰,足下再打个旋,便也站定。看将过去,眼前人朱颜皓齿、明眸端丽,竟是赵敏。

黄衫女子不想赵敏会在,面上怔了片刻,又想她与周芷若二人情意绵绵,怎不共处一室?心中又涩,半晌,才唤了一句:“赵姑娘。”

赵敏笑道:“杨姑娘郭姑娘来了,赵某恭候多时。”让开身子,迎着来客进去,走到厅上,往梨花圈椅上一坐,道:“我便说今夜芷若这里要热闹了,果不其然。”

黄衫女子微微一怔,道:“此话怎讲?”

——“江湖上的事,我大抵不如杨姑娘消息灵通,但峨嵋山中的事,我还是比杨姑娘知晓得早些。”旁边忽然传来一道冷冷之音,看过去时,便见烛火之下,周芷若已坐在一旁,说完话,又抿了口热茶,不咸不淡的模样。

黄衫女子无意与她计较,正要与赵敏说话,此时郭姑娘跟了进来,闻了周芷若之语,叫道:“果然,你们也见着了!”

周芷若看人集齐,即令弟子阖门,无命不得接近,众人才将先前看到明教火焰标记一事说了,周芷若道:“原不止那一处有,在归云台上也有弟子发觉,大师姊来禀报时,我当即亲去看过,确然是明教的火焰记号。”

赵敏道:“明教人数众多,原本这来峨嵋之人,究竟是哪一路,并不好查,但如今明教本由杨逍主事,大权人心却叫朱元璋给篡夺去不少,我想此事已然不言而明。”

周芷若道:“明教如今已非寻常江湖门派,似日之中天,大有与朝廷抗衡之力,我武功再高,碰上千军百马,又真能以一敌万不成?——当日少室山头,焉未得见?只是这些话我羞与师姊们提起,为着我一个人的故年身份,却要峨嵋派遭此牵累……”

赵敏道:“周姐姐你不必自责,那是姓朱的小人之心,他有明教大军,我大哥也手握重兵,断不怕他。但此是为护峨嵋,如要去请他来相助,需得我亲自前去,否则恐怕变数横生。”

黄衫女子点头道:“便是你当面开口,王保保若不愿派兵,那也并非没这可能。”

赵敏道:“是以我才非去不可。就是芷若不好同去……”众人听到此处,心里怎不有数,从前赵敏为了心上人与家中断绝,如今又为了周芷若再去求恳,实在并非易事。

周芷若见赵敏颜色有忧,捏了捏她的手掌,道:“你只管放心去了,我留在金顶,也是不该走的。众姊妹认我做一派之长,而今虽虚名已尽,可大任在肩,我一人离去不难,但如明教兵马围山,这峨嵋上下倘有万一,我大愧于先师重望、峨嵋列祖,可真万死难辞。”

郭姑娘默默听着,此时出声叹道:“峨嵋立派百年,岂有贪生茍活之执掌?周姑娘,我也同你留在此间,共御外敌!”事到如今,她也不曾提及自己奇妙武功之处,多是大敌当前,不愿祸人,黄衫女子心中微动,却也依从她愿,知晓当务之急,便是请来援兵。

周芷若知其神通,大有智慧,又通兵法,待赵敏归来之前必为良助,心中稍落,感激一翻,又转头冲赵敏道:“此去路遥,你身边已无高手护卫,我拟备……忝请大师姊和几位师姊随行……”赵敏不等她说完,即笑:“周姐姐不必为我如此,也不必去强人所难。”

因灭绝圆寂之故,当日在濠州外,峨嵋派弟子碰见赵敏,无不对她记恨,眼下赵敏虽已非朝廷郡主,峨嵋派上下也待其以宾客之礼,但若要众弟子在先师灵位之下随其离去、护其安平,心里难免有结,周芷若又非一派之尊,如此行事,人人为难,赵敏何等聪明,早已将这些关节想得一清二楚,她心中另更有一份骄傲,实也不愿承峨嵋派之情。

便在此时,旁边一人接口道:“此事容易至极,我信传门下八名侍女,不日来此同我共赴,定护送得赵姑娘请来援兵。”众人望去,但见黄衫女子面如冷月犹白,眼如秋水还清,自嘴里轻飘飘的吐出这句话。

周芷若闻言眉上微轩,嘴唇动了一动,又不说话。赵敏鉴貌辨色,已知其怪脾性又要上来,忙道:“怎好又烦劳杨姑娘?”话音未落,便听郭姑娘插口道:“众位听我一言。而今大敌当前,咱们需得齐心才是,私怨且暂放一边。”

她这么一开口,周芷若倒先惭愧起来,又想到自己身世,如若明教是为此而来,自己与赵敏一处,亦非安平之境,担心牵累于她,左右思量,只得将心头火强将压下去,恨骂自个儿,面上板着,倒也不再多言。

作者有话说:

敏若郭杨齐聚一堂,经导掂了掂手里的存稿,问你们想她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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