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没有“失忆”的第四七天
贺久倪完全没有察觉到温远的痕迹，鼓胀的腺体犹如针扎，心里翻涌着烦躁，他极力和本能对抗，沉默地听着解阳的方案。
打发走解阳之后贺久倪就坐回窗帘紧闭的书房，在昏暗中一言不发，他能感觉到近来腺体不受控的频率越来越高，并且对栀子花的需求也愈发强盛。他害怕有一天自己终究会像解阳说的那样控制不住而对温远做出不可挽回的伤害。
接连好些天，就连最近一直在忙omega的事鲜少回家的贺母都发现了两人之间的不对劲，以前是温远单方面躲着贺久倪，现在竟然是反过来了……但又不完全如此，贺母刚要出厨房就发现两人在客厅互动，又赶紧顿住脚步。
温远脖颈上还带着纱布，两只手捧着贺久倪递过来的汤药咕咚咕咚喝下去，大概是有些苦，眉头不自觉纠结地缠在一块。
喝完抿抿嘴，苦着脸对贺久倪露出一个不好意思的笑，等看着贺久倪把酸甜的水果糖拿过来更是受宠若惊，动作都不知道怎么摆，模模糊糊的，贺母听见温远小声地说：“我不是小孩子了，不用这样的……麻烦你啦。”
贺久倪没有说话，抬手往自己嘴里送了一块，“橙子的。”
温远醒来之后从来都没有说过自己喜欢吃橙子味的糖果，但是他并没有犹豫，垂眼老老实实接过来卷到嘴巴里，“唔，谢谢你。”
“不用……”
贺久倪略微惊讶地看着温远，一错眼发现贺母正露着八卦的眼睛偷偷窥视，一时无语。
贺母很自然地走出来，大大方方坐在温远斜对面，又把炸菜夹了分别放到两人的碗里，“吃啊，别干等着，一家人这么客气干什么？”
温远乖顺地把碟子里面的食物全都吃掉，这里面也有贺久倪夹的。
贺母跟贺久倪对视，后者很快又移开眼，他把筷子规整放好，沉默之后才很寻常地开口，“最近工作比较忙，我就不在这住了。”
“不在这住，不在这你去哪住？”
“我回……回边郊那边，小温你还和爸妈住着，等开学的时候再搬去藤居，嗯？”
温远本能反应出他要走的原因，或者是原因之一，一会儿后才说好。
贺母怒其不争地拉住自家儿子衣服，小声呵斥，“你怎么回事？我跟你爸工作这么忙，你还要走？小远怎么办？你这时候走？”
“妈，我最近确实是很忙。”这并不是贺久倪找的借口，周放被抓的消息已经放了出来，趁热打铁，这就是收购的好时机。
贺母恼怒地看着他，“不行，要么你就晚上回来，要么，你就带着小远走，你到底有多忙？反正小远这时候也在暑假，正好去你那实习。”
“真不行……”
贺母完全不理贺久倪的苦笑，她有自己的考量，“没得商量，不行让你爸去忙，之前你在兵团那会儿还不是你爸一个人抗的？怎么现在到了你这就颠三倒四不着调了？小远受了伤都还没好正是需要你的时候，你现在说要搬出去？”
温远看着眉毛上火的贺母眼眶有些湿润，“我没事的，阿姨，我还是要回去藤居那边，我之前已经答应了同学，说好的。”他的声音越来越低，终于在贺母近乎实质化的怒气下闭住嘴巴，有些不知所措地看着贺久倪。
“小温，等开学好不好？或者……等两天，我去收拾下其它的房子，太不安全了。”
祸水东引，温远后悔莫及，等组织好语言想争取时已经被贺母抢先。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久倪，反正公司距离藤居比边郊近得多，再说市区买东西也方便，小远也有事要去那边，你们一块住过去也好，免得些不三不四的人打主意。”
“……嗯？”
温远完全不是这个意思，虽然他已经接受贺久倪是让他重新活过来的契机，但这是两码事，他本来就是因为席锦园死的，或许是因为这样也说不定。
“不行。”
贺久倪毫不犹豫地拒绝，贺母一巴掌就甩到了他的背上，阴沉着脸，“吃什么吃，你跟我过来。”
坐在对面的温远也放下碗筷，双臂叠好正襟危坐，他还没见过发怒的贺母，一时转不过弯来。
然后温远就看着贺母把贺久倪推搡进他们卧室后“砰”一声关上门，隔着老远的温远跟着打一个哆嗦。
或许贺久倪是真的忙，也或许是因为最近愈发不稳定的信息素，好几次温远都在贺久倪靠近自己时嗅到了松柏青草的味道，这气味像藤蔓那样向他奔来，并且试图捆住他。
好在贺久倪最终都会把它们控制住。
但是，温远依旧不理解，他坐在空无一人的餐桌前发呆：这么些年，贺久倪是怎么过来的？他一直都没有任何omega吗？就专心致志地等席锦园？如果自己没有活过来或者当初他找不到自己的话，现在他又要怎么办？
如果确定信息紊乱的话，他会需要自己的帮助吗？或者说，贺久倪愿意把命分给他的原因就是为了信息素。
温远永远都无法捕捉到他失去的五年里在现实发生的事情，越想越觉得烦闷无比，碗里那一块酥饼都被戳成了碎渣。
等贺母和贺久倪一块出来向他走来，温远莫名有一种等待宣判的意味，他正了正身子，鼓起勇气看着向他走来的贺久倪。
“小远呐，让久倪跟你一块去藤居好不好？两个人互相也有个照应，一个人实在不安全。”
贺母胜利了，温远咽下一口唾沫。
“小温，我能去你家借住吗？等开学我就走。”
温远还没说话光屏就细微地振动，竟然是贺久倪发来的短信，【先答应妈，我把你送到藤居就走。】
“好，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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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贺久倪的承诺温远没有不相信的理由，当天两人就被贺母卷铺盖扔出来，甚至欢天喜地的跟温远嘱咐了一些同居秘诀。
就怪不好意思的，温远知道贺母误会了最核心的东西，但谈话的内容实在不方便跟贺久倪详说，过于羞耻以至于温远在车上时耳尖的红都没有褪下去。
贺久倪再一次重复，“小温，等我排查完周围的情况，确定安全之后我就走。”
房子里所有的家具都换成了一模一样的新品，甚至连玄关处的丑玩偶都被粘了起来，只是歪歪扭扭有好多裂缝，这是贺久倪趁着温远养伤时做的。
温远正跟围着他转的啾啾玩，胡乱点点头就跟巡视似的在房子里逛圈，边边角角的小东西还在，一直焦虑的情绪仿佛在这个瞬间得到了极大的缓解。
“小温，来，这里。”
贺久倪准确无误抓住温远的指尖，后紧紧扣住，似乎是很平常的，他拉着温远坐到小沙发上，“小温，我考虑了很久觉得还是要告诉你。”
温远压根就没想好要是贺久倪亲口告诉他需要自己帮忙信息素时该怎么办，他看天看地眼神飘忽乱转，手汗津津地拉不出来，“好，好吧，你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