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世今生
这次放野最先回来的居然真的是她俩,张朝蘅和张海欣的档|案直接被标记为最高等,顺利通过放野测试。
碧海蟾宫的图纸早已归还陈老先生,她们手里的新图纸是张海欣一路上边回忆边画,到了本家才停笔。
自然这份新图纸更加精密,张海欣过目不忘,将那人蛇也画了出来,精细到它的每一片鳞片。两条人蛇的图纸被送入张家族长的阁楼,而后又被封入藏书阁。
事关长生,总是更被重视,更何况这还是一种崭新的、没有历史记载的古方式。
张海欣似乎被收入某个机构里,归家那日便被她的祖父叫去正堂,而后一连几天不见人影。张朝蘅得到了一栋新的阁楼,还得到了张家族长亲自写的一块匾:卧雪楼。
新的住处所有配置都十分精致,与之前的简直是天上地下,让她不禁感叹张家内部鲜明的等级分化。
在这个地方,实力就是一切,只要足够强大,就能凌驾于其他强者之上。
是夜,烛火在风中摇曳,昏黄的光将夜色驱逐出阁楼,人影映在窗上,模糊不清,朦朦胧胧。沐浴完的女孩子赤着脚走进内室,随手将披着的外袍扔到一旁的檀木衣架上。
她盘腿坐在案几之前,从暗匣里摸出那个漆黑的卷轴。
碧海蟾宫并没有能直接解开这个卷轴的东西。
那株悬挂奇珍异宝的珊瑚树其实她已完全摸过一遍,却始终没找到任何和麒麟相关的东西。冒了一次险却没有达成最主要的目的,张朝蘅心里始终怄着气。
你说这亏不亏,让不让人怄气?差点就死在海里却一无所获,仿佛之前的坚持都是笑话。
不过气归气,还是有点收获的,比如那颗蛟珠。
朝蘅一边把玩那颗从海兽身体里取出的半透明珠子,一边拿着那个漆黑的卷轴继续研究。
人一旦长年累月的去关注某个事物,就会形成一种思维定式:我必须要把它怎么怎么样。对于意志力特别强的人而言,就会形成一种执拗。这种执拗是动力,有时也是枷锁。
她不愿放弃这个卷轴,不愿放弃自己倾注多年的心血。
腿脚边上忽然有毛茸茸的东西在蹭,朝蘅吓了一跳,而后才反应过来是长大了的白犬。它刚从后山被她抱回来的时候还是柔软的小小一团,在她离家一年后居然长大了许多,温热的身体加上雪白的长毛,像个大型暖手宝。
说起来,她还没给它起过名字。
“该叫你什么好呢?”她把蛟珠放在匣子里,空出手来揉了揉狗头。
白犬有一双水汪汪的灰眼,颜色和她的还有点相似。
她总觉着这狗儿能通人性。
带它回家以后她就出门了,直接把它扔给了张承烨代为照顾。没想到这家伙还能记得住她,也不怯人,傻乎乎的就往她面前凑。
不摸白不摸。
朝蘅把它抱起来放在腿上,立刻感觉暖和了很多。
小白狗哈嗤哈嗤的喘着气,伸出红舌头舔她的手腕和胳膊,尾巴一个劲儿的摇晃。
“傻狗子。”朝蘅笑起来,把它举高。
“汪汪汪汪汪!”狗子也激动,对着她就是一顿嚎。
狗尾巴忽然间扫到了案几上的匣子,朝蘅还没来得及补救,就眼睁睁的看着玉珠滚出木匣撞倒了卷轴。
本以为这两样东西会蹦下案几滚到角落,没想到那珠子居然就在她眼前硬是和卷轴融合了!是直接被吸了进去,而后卷轴发出轻微的咔嚓声,竟是自动打开了。
朝蘅目瞪口呆。
她真的没想到阴差阳错得到的珠子居然就是这个卷轴的钥匙。
和狗子灰色的眼眸对上,朝蘅喃喃:“行吧,你以后就叫卷轴了。”
这也太巧了,若不是狗儿无意间扫落珠子,她估计耗尽脑汁也想不到这珠子居然能融到那卷轴里去。虽然这卷轴表面没有任何缝隙,但是被固定思维束缚住的人还是会下意识的去找所谓的机关,而忽略了其他的可能性。
巧,巧合至极。
这一环接一环,严丝合缝,硬是让人挑不出错,不知道该如何去解这连环。若是将一切都归结为天意,也未免太玄妙了些。
朝蘅呆呆的看着打开的卷轴,连狗子扒拉着她的肩膀都没注意到。她的目光全部被卷轴吸引了,根本看不到其他的东西。
本以为那卷轴上会记录着什么秘辛,结果微微泛黄的纸上只有一幅画。没有落款,没有印章,不知是谁所作,也不知所画者谁。
只有麒麟踏火。
炽烈火焰之中那金红的麒麟浴火而生,即使隔着纸张,她也能感受到那种扑面而来的热浪,仿佛能把人的骨头烧化。
火焰的感觉太过于真实,朝蘅呆呆的看着,眼中似映了火光。
麒麟踏着火仰头,鳞角泛着火光,它抬眸看过来的时候,朝蘅像是被什么电了一下,竟然朝后一躲,直接倒在地上手肘撑着地。
画面上的麒麟不是静止的,不是死物。
朝蘅惊诧不已,眼睁睁的看着那画卷上的麒麟逐渐化形,有了人的形态。
银发青年笑眯眯的看着她,依旧居于烈火,一身绯红战甲衬得他面如冠玉,丰神俊朗。不知从何而来的风吹乱了麒麟银白的发,柔软的发丝垂下来,半遮住那双细长的眼角上挑的眼睛。
一道惊雷在朝蘅心里炸开。
别无其他,只因为那画中的青年有着一张和她七八分相似的脸,以及紫灰色的眼。这人的样貌给她的感觉就像是在照镜子,只不过镜子里的自己变了性别。
青年朝着她伸出手,洁白的指尖冒出金红色的火焰,如缓缓绽放的红莲。
“你是谁?”朝蘅怔住,口中喃喃。
莫名的熟悉,熟悉到她根本就无法对这个人有什么防备。就好像他们很久之前就认识,亲密无间,如同一个人。
可是她并不记得自己有见过这样的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