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4章臣妾做不到
第334章臣妾做不到塞亚公主一惊，有些不可置信地看向眼前这个苍老的皇帝，轻声问道：“皇上，您是真的这样想吗？”
“自然。”皇上轻轻点了点头，道：“你们虽然都还只是孩子，但是都非常地有主见，你们有权利去追求自己想要的幸福。朕又怎么能够因为过去的那些事情而让你们为难呢。韶光易逝，错了，往后就只能够抱憾终身了。”
塞亚公主听到这些，顿时觉得心头震动不已。
她没有想过皇上竟然会跟自己说这些，她睁着一双琉璃般的眼睛，定定地看着皇上。
少女年轻娇艳的面庞，就像是在怒放的花朵一样。
皇上静静地看着塞亚公主，心头感慨万千，只觉得有种致密的疼痛不断传来。
他的长公主，现如今，又在何方？过得可好呢？
“皇上……”也许是眼前的帝王太过慈祥，塞亚公主卸下心头所有的防备，轻声问道：“如果爱上一个不该爱的人，应该怎么办才好呢？皇上您知道吗？”
皇上微微一笑，道：“什么叫做不该爱的人呢？”
“他不爱我。”塞亚公主咬了咬唇，承认了这个让她觉得羞愤的事实。
皇上神情平淡地接着问道：“那你准备怎么做呢？”
“我得不到的，我也不想让别人得到。”塞亚公主定定地道。
皇上听了，却是勾起嘴角一抹笑意，轻轻摇了摇头，道：“不，这样……不好。”
“那怎样才是好？总不能我一人躲在暗处哭泣，他却在那里载歌载舞，我忍受不了！”塞亚公主愤愤不平地道。
皇上再次摇了摇头，道：“你这真的是爱吗？”
塞亚公主睁大了眼睛看着皇上，反问道：“难道不是爱吗？”
“自然不是。”皇上目光望向远方，眼睛一片澄澈，轻声道：“真的爱一个人，就会为了她的幸福而让步，不会因为想要自己开心就去伤害她。而你这样的，并不是爱，你只是在嫉妒。”
“我堂堂漪澜国公主，要什么有什么，我会嫉妒？”皇上的总结伤害到了塞亚公主的自尊心，她当下咆哮道。
皇上并没有去责怪她的无礼，含笑看着塞亚公主，也不再多语。
“我怎么可能会去嫉妒她呢，怎么可能！不可能……不可能……”塞亚公主喃喃自语了好几遍，然后起身往外走去。
王公公在一旁轻声责怪道：“这塞亚公主真是没点礼仪规矩。”
“无妨，到底是孩子。”皇上很是宽宏大量。
他明白自己时日无多，所以眼下心胸比起从前倒是要宽阔不少，连带着格局也大了许多。就像方才用来安慰塞亚公主的话，换做从前，他是绝无可能参透的。那时候的他一直觉得，自己是天子，只要是自己想要得到的，自然就是一定要得到的。管她是否有心，得到了人就是好的。
可眼下看来，他却觉得自己当年是大错特错了。
得到了人又如何呢，没有心，又有何意义。
“皇上，这是端妃娘娘宫里头送来的参汤。”王公公端着一碗参汤轻声道。
皇上听得端妃娘娘的名字，眼睛亮了一下光，有些欢喜地问道：“端妃娘娘人呢？”
“回皇上，端妃娘娘并没有来，而是她房里的宫女送来的。”
皇上心头顿时怅然若失，轻声道：“怎么变成宫女了呢，以前不是一直都是她亲自送来的吗？”
王公公看了一眼皇上，只觉得皇上此时此刻看起来就像是一个孤独的老人家，当下心头也觉得有些酸楚，那些个责怪的话倒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而是尽量平缓地提醒道：“那段时间蔚蓝姑娘得宠，乾清宫旁人几乎是进不来的。端妃娘娘亲自过来几次，都是被拒之门外。从那以后，端妃娘娘就不再亲自过来了。不过，这参汤或者糖水，却依然是每天都没有断过的。”
王公公仔细瞧着皇上的脸色，看着皇上脸上浮起愧疚、怀念的神情，知道自己方才说的这些话都说到皇上的心坎上了，当下大着胆子接着道：“皇上，其实奴才觉得端妃娘娘的心里还是有您的。”
皇上听了这话，不由笑了起来，道：“你一个太监，你也知道什么心里有没有啊！”
王公公被皇上揭短，老脸通红，转过身去道：“皇上，您就别笑话奴才了。奴才要不是成了太监，又哪来的福气能够伴君身侧呢，这是上天给奴才的一个机会呢。”
“好好好！”皇上点头大笑，龙颜大悦，道：“摆驾闭月殿，朕要亲自去看看端妃娘娘。”
闭月殿，端妃娘娘正在懒洋洋地磕着瓜子，青鸢陪着说这话。
突然听到桂嬷嬷禀报，说是皇上来了，端妃娘娘一惊，手里的瓜子没有握住，哗啦一下全部掉到地上了。
青鸢忙弯腰捡起来，笑道：“看娘娘都高兴坏了。”
端妃娘娘双手搅弄着手里的手帕，笑得像是刚出嫁的女孩子，喃喃道：“我日盼夜盼，盼了这么久，皇上总算是来我这里了。”
“爱妃……”
久违的呼唤从门口传来。
端妃娘娘抬眼看过去，眼中已经是蓄满了泪水。
青鸢见状，识趣地退下去。
“皇上怎么瘦了，身子可都大好了？”端妃娘娘一字一句地问道，眼泪却是扑簌簌地往下掉。
她原本以为自己对皇上的心意已经死了，可是此刻看着皇上才知道，她终其一生都不可能忘得了这个男人。就算这个男人伤她诽她谤她，她依然在心里将最好的位置留给他。
“朕时日无多了，皇后死了的这段日子里，朕想了许多事情。”皇上主动上前牵起端妃娘娘的手，两人走到榻上坐下，皇上爱怜地替端妃娘娘将耳畔的碎发拢到耳后，柔声道：“我不是个好夫君。这些年，苦了你们了，苦了爱妃你了。”
“臣妾不觉得苦。”端妃娘娘再也承受不住情绪的波动，朝皇上怀里扑倒，哭着道：“臣妾知道皇上心里才是最苦的，臣妾知道该体谅皇上，该克己守礼，该贤良淑德。这些道理，臣妾都明白，可臣妾却就是做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