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的确是太残忍了
第95章的确是太残忍了宇文落影正准备出门去凤凰阁看看宇文朝阳,不防才刚走到门口,便看见水菀云一路狂奔而至。
想起上回御花园遇见,她还对自己避如蛇蝎,此番却是如此焦急寻了上来,心头不由觉得有些意思,于是站在原地等待。
水菀云跑得正是上气不接下气的时候,看见宇文落影的身影别提有多么长吁一口气了,可是宇文落影竟然伫足站在原地,就那样嘴角噙着一抹笑意等着她跑近。
水菀云感觉自己的内心都是崩溃的。
“不想长公主死,就跟我来!”水菀云言简意赅地道。
宇文落影一怔:“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没时间解释了,快走!”水菀云急了,动手去扯宇文落影的衣裳。
宇文落影顺势握住水菀云的手,跟着水菀云一起跑。
水菀云此刻急得犹如热锅上的蚂蚁,总觉得自己每多耽搁一秒,宇文朝阳的性命便多一分危险。
乌辞死了,乌鱼很伤心,这种失去唯一亲人的痛苦,她能够理解。
但是比起这种痛苦,她更心痛宇文朝阳的疼痛。
而且,被刀架着脖子的人,是宇文朝阳,并不是乌鱼。
于情于理,宇文朝阳都是弱者那一方。
水菀云也是急得方寸大乱了,以至于被宇文落影牵着手也没有觉察到不正常。
原本是水菀云拉着宇文落影跑,可是男子的体力好过女子,所以很快便变成宇文落影拉着水菀云跑。
风声从耳边飒飒作响,于水菀云来说,是如同噩梦一般的呼啸,然而对于宇文落影来说,却是美妙的乐声。这种美妙的感觉,直到两人到了凤凰阁门口,听着凤凰阁内的声音,才瞬间消失。
宇文落影面色铁青,一把推开紧闭的房门,焦急唤道:“朝阳,朝阳……”
水菀云也顾不得多喘一口气,也跟着跑了进来。
“菀云,你先出去,出去!”宇文落影沉声呵斥道。
水菀云固执走近,再走近……
然后她看见了地上的鲜血,再往上是……
宇文落影转身捂住水菀云的眼睛,将她往外推,道:“不要看,别看,菀云,你回去,你先回去吧。这里交给我,交给我。”
一直将水菀云推到门口,宇文落影才松开手。
水菀云看向宇文落影,只见宇文落影眼睛血红,水菀云轻轻颤抖了一下,问道:“这事你打算如何处理?”
“我也不知道,也许我该问问父王母后的意思。”宇文落影凝声道。
“不!”水菀云断然否定,她目光中含着一抹沉痛的情绪,轻声恳求道:“这件事情,不要惊动大家。太子,你与长公主向来交好,她是什么样的人,你该是最了解的。乌鱼是乌辞的妹妹,兄死,妹妹为他报仇是再寻常不过的事情了。”
“而报仇,你死我活,也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朝阳她为了自保,而杀了乌鱼。这个解释的确是非常完美,完全不露破绽。菀云,让你费心了。”宇文落影嘴角浮起一抹奇异的笑容。
水菀云挺直背脊,盯着宇文落影的眼睛,质问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我只是不明白,一串糖葫芦就可以满足的天真小女孩,怎么就成长为今天这个心狠手辣的人了。菀云,你能够告诉我这当中的原因吗?”宇文落影感伤地道。
尽管宫中关于宇文朝阳残忍的流言一直肆虐,可是宇文落影毕竟没有亲眼所见过。
没有亲眼所见,便总是会对事情抱有一定美好的幻想。
没有亲眼所见,那么一切便还都保留着一层蒙羞布。
而今,却是一切都大白天下。
真相在现实中无所遁形。
水菀云此刻冷静下来了,听得宇文落影这般问,她不由勾唇冷笑起来:“在眼下发生这样的事情,你身为她的兄长,却没有第一时间去关注她内心的恐惧,而是质问她为何变成了今天这个样子。这就是她为什么变成今天这个样子的原因,你无需再问了。”
“菀云,我只是无法面对这样的她。她是我的朝阳妹妹啊,她那么天真那么可爱那么单纯,她是如同花儿一般如同天使一般的人儿,她怎么可以变成恶魔,怎么可以在自己的手上沾染上鲜血……”宇文落影说着,眼眶不由也红了。
水菀云嘴角的讥笑放大了无数倍:“没有人可以信赖可以依靠,再美的花朵也会长出最尖锐的刺,再善良的天使也会成为刽子手!太子,现在不是你悲秋伤月的时候,你还是快点进去安抚一下长公主吧。或者,你走,让我来!”
“你不怕她?”宇文落影惊讶地看向水菀云。
水菀云目光幽深看着宇文落影,凝声道:“难道你还怕她伤害你?”
宇文落影凄然笑了起来,道:“菀云,你竟是这般厌恶我吗?明知道我心有多痛,却还是往上面撒盐。”
宇文落影退后一步,大半个身子重新隐没在房间里。他深深看了一眼水菀云,随后将门掩上了。
门一合上,水菀云就无力地跌坐在地上。
她只觉得全身的力气都仿佛被抽空了,累,实在是太累了……
而好不容易休息了一会儿,总算是恢复了一点点气力,脑海里却又突然蹿出方才在室内看到画面,顿时只觉得一股酸水从胃部翻腾升起,完全无法控制,水菀云赶紧捂着胃部,跑到一旁吐了起来……
躺在血泊中的,不是宇文朝阳,是乌鱼。
乌鱼死了,但并不是普通的死。她的脸,纵横交错起码划了十几刀,一张姣好的面容悉数毁掉了。若是不死,那么等脸上形成伤疤,怕是不比宇文朝阳那时候的脸好看多少。
宇文朝阳的确是太残忍了。
这话,任何人都可以这般想,这般说。
可唯独宇文落影没有资格说。
他是她最信任最想要依赖的人,他们从小一块长大,她的心路历程,他该比谁都清楚才是。是他没有保护好她,才让她自己捉起刀试图保护自己。既然如此,那么,她所犯下的一切过错,他又有什么资格去谴责半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