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0章深情
第260章深情
沈云舒是被疼醒的！睁开眼，沈云舒皱紧了眉头，忍不住的痛呼出声。她全身到处都是滚钉板之后留下的伤口，那些伤口虽小，可疼痛起来却是要命的，沈云舒觉得全身火烧火燎的，难受的无法用言语来形容。
“小姐，您醒了。”徐妈妈端着药走进来，听到沈云舒的声音，快步走了过去。
“徐妈妈。”沈云舒喊了一声，额头上冷汗连连。
见着沈云舒这模样，徐妈妈连忙将药放下：“小姐，您是不是疼的厉害？”
“是。”
“那老奴给您喂药，这是止疼的，还有安神的效用，您喝了药再好好睡一会儿。”
“徐妈妈，你扶我起来吧。”沈云舒想要坐起来。
徐妈妈点了点头：“小姐，那您可得忍着疼才行。”
等到沈云舒点头之后，徐妈妈伸出手，神情专注，小心翼翼的将沈云舒给扶了起来。沈云舒身上哪儿哪儿都是伤口，自己使不上力，徐妈妈又不敢用力，半晌都没能扶沈云舒坐起来。见状，沈云舒咬了咬牙，抬起手一把抓住了徐妈妈的手，大喊一声，借着徐妈妈的手坐了起来。
这个简单的动作让沈云舒大口喘气着，额头上的冷汗也不住的往下滴落。徐妈妈心疼的不行，赶紧把药端起来，喂沈云舒喝下。看着沈云舒把药都给喝完了，徐妈妈问道：“怎么样小姐？感觉好些了没有？”
“这又不是什么灵丹妙药，哪儿有这么快的效用？”沈云舒摇了摇头：“没事，我忍忍就好了。”
听到沈云舒的话，徐妈妈叹了口气，很是自责：“小姐，都是老奴没用，如果老奴能够代替小姐去滚钉板鸣冤就好了。”
“这件事怎么能怪你呢？这是我自己的选择。”沈云舒笑了笑，抬起手虚虚的擦了一把额头上的汗水：“对了，徐妈妈，王爷怎么样了？”
“小姐放心吧，皇上已经下旨了，让大学士孙泉主审王爷的事情。”
“那就好，那就好。”沈云舒点了点头，神色也轻松了下来。这孙泉沈云舒是有所耳闻的，他曾经是外祖父安老太傅最得意的学子。为人正直，又才高八斗，是个难得的清廉的好官，由他来审理叶南琛案件，旁人也挑不出什么理来。最重要的是，孙泉既不是齐王的人，也不是叶南琛的人，让他审理出来的真相，一定不会有什么错处。
徐妈妈正要开口接话，却听到外头有人敲门。徐妈妈让沈云舒稍等片刻，自己个去开门。打开房门之后，徐妈妈瞧见外头的人之后，半晌都没说话。沈云舒等了一会儿没等到徐妈妈，扬起声音问了一句：“徐妈妈，是谁啊？”
“是我。”温润熟悉的声音从屏风后头传过来，下一刻，顾衡从屏风后头走了出来，手里还提着一个食盒。
见着顾衡，沈云舒有些惊讶，似乎没有想到顾衡会过来一般。
顾衡走过去，自己搬了张凳子在沈云舒的床边坐下，然后将手里的食盒放在了一旁的床凳上。沈云舒有些不自在，想要往床里头挪一挪，可一动身子又疼的厉害，沈云舒也不敢轻易动弹了。
将沈云舒的动作看在眼里，顾衡轻声说：“你放心吧，叶枫和徐妈妈就在外间候着，而且这房门大开着，不会有人说我们什么的。”
听到顾衡的话，沈云舒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可是她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她和顾衡，终究是变成了最熟悉的陌生人了。沉默半晌，沈云舒只是轻声的说了两个字：“谢谢。”
听到沈云舒向自己道谢，顾衡想要大方的回一句不用谢，这是他应该做的。可是这句话到了嘴边，顾衡反复咀嚼了很多次，都无法说出来。这是他应该做的吗？他应该看着沈云舒为了搭救叶南琛不惜自残，他应该不顾一切的成全的沈云舒？
想起沈云舒在宫门前毅然决然的滚过钉板，踉踉跄跄的、每走一步，鲜血就低落在地上的场景，顾衡都心疼的难以自拔。放眼天下，只怕找不出第二个像沈云舒这样有勇气的女子，敢去滚九尺长的钉板。然而，只要想到沈云舒这豁出性命的举动是为了搭救叶南琛，顾衡心中就复杂极了。他不知道自己是该嫉妒叶南琛的好，还是责怪自己当初的懦弱和犹豫。
当初一开始的时候，他就坚定要迎娶沈云舒为妻的心思，没让沈云舒去等，是不是现在结局就会不一样了？
顾衡沉默着不说话，沈云舒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两个人相顾无言。过了许久，还是顾衡率先开口，打破了两人之间的沉默：“我给你带了一些蜜饯，想着你喝药怕苦，吃些蜜饯也好压压苦。”说着，顾衡将食盒提过来，将食盒打开，把里面装着的蜜饯端出来，递给了沈云舒。
沈云舒从盘子里捡起一颗蜜饯放入嘴里，酸甜的滋味在嘴里蔓延开来，很快就冲散了中药的苦。沈云舒垂下眼，瓮声瓮气的回了一句：“谢谢。”
“这是这几日，你第三次和我说谢谢了。”顾衡苦笑了一声，问：“接下来，你还打算和我说几次谢谢？”
听到顾衡这话，沈云舒沉默了半晌，随后抬起头来看向顾衡：“对不起。”
“怎么？现在不说谢谢，改道歉了吗？”
顾衡的话让沈云舒再次哑口无言，顾衡自嘲的笑了一声，低下头看着手里提着的食盒，说到：“你是不是觉得我太咄咄逼人了？其实，我也不想这样的，可是看到你现在这个样子，我就无法做到心平气和。云舒，一直以来，我都以为你在这王府里头过的并不好，叶南琛对你也并不好。所以，我铆足了劲，想要斗垮叶南琛，然后将你给救出来。
可是后来，我发现我错了，而且是错的离谱。我们两个之间的一切，早就已经随风而逝了，你已经往前走了，向前看了，可我还傻傻的站在原地，固执的不肯放手。我自认为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可我怎么也没有想到，这一切不过是我的自作多情罢了。更重要的是，我的自作多情，似乎成了你的麻烦，是吗？”
自沈云舒重生以来，她被人害过，也害过人，可有一点，那就是不管是前世还是今生，顾衡对沈云舒而言，都有着非比寻常的地位。原本，沈云舒也是想过要和顾衡厮守终生，再续前缘的。可是后来，沈云舒发现，感情的事情并不是她以为怎么样就能怎么样的。她和顾衡，永远都是有缘无分。
“顾衡，我很感谢你对我做所的一切，只是，我们再也回不去从前了。”沈云舒低声说：“我在这王府里很好，王爷对我也是极好的。”
“是，我相信，如果他对你不好，你也不会去为了他滚钉板了。”顾衡苦笑：“你可以放心了，皇上已经下旨，让孙泉大学士主审叶南琛的案件。今儿个早上，我还听到父亲说起此事，怕是要不了多久，这个案子就能有个论断了。”
“这么快？”沈云舒有些错愕。
“这件事闹得虽然大，可是洛阳那边又有新的证人证据送到京城来了。而且，这一次的证人和证据都是对叶南琛有礼的，看样子，想要救叶南琛的人不止是你一个。”顾衡将自己听到的消息，都一五一十的告诉了沈云舒：“所以，要不了多久，这个案子就能有个论断出来了。依我看，最迟五天，叶南琛就可以从天牢里出来了。”
“真的？”沈云舒忍不住欣喜起来。
将沈云舒的欣喜看在眼里，顾衡的心里又忍不住的抽搐疼痛起来。顾衡匆匆别开眼，不敢再去看沈云舒脸上的欣喜：“真的，我何时骗过你？”
“顾衡，谢谢你，真的谢谢你。你如果不告诉我这些，我一定会寝食难安的。”欣喜过后，沈云舒诚挚的向顾衡道谢。
“我知道，所以我再听说这件事之后，第一时间就想着来告诉你了。否则的话，我害怕你又会做出什么惊世骇俗的事情来。”说着，顾衡站起来，将食盒重新放回到床凳上：“既然我已经把消息给传到了，那我也就不打扰你休息了。你好好养伤吧，照顾好自己。”
沈云舒见着顾衡转身要走，叫住了顾衡：“等等。”
顾衡依言停下脚步，却没有转过身，只是背对着沈云舒。沈云舒望着顾衡的背影，说到：“顾衡，你为我做过的所有事情，我都记在心里。如果有机会的话，我一定会报答你的。”
“我要的，从来就不是你的报答。”顾衡背对着沈云舒，轻声回了一句。
“你说什么？”沈云舒没有听清楚顾衡的话。
“没什么，你还是好好休息吧。”顾衡淡声开口，然后头也不回的离开了。有些话说出来没用，那不如就此深埋心底。就好像顾衡的心底深埋的那一句我爱你，再也用不着说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