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1章就此了断

第531章就此了断

丫鬟们忙扔下活计，进屋查看。只见老夫人的手垂在床边，面色惨白，一双眼睛瞪大了看着虚空某处，像是在看什么仇人一样，眼白翻出来，骇人得紧。

丫鬟们瑟缩在一处，就这么看了许久，见老夫人眼睛都不眨一下，几番怂恿后，一个略懂一点医术的丫鬟走上前去，伸手往她脉搏探了探，骤然缩回手来，魂飞魄散地喊着：“不好了，老夫人……老夫人她没了啊！”

不久之后，楚府上下都挂上了丧幡，印好了讣闻，差人往二房和魏府报丧。

等小厮带着讣闻到魏府时，却被门房拦下。

小厮将讣闻给门房看了看，门房去通知了段东出来。

段东冷冷睨他一眼，“我家小姐是京城魏家的小姐，跟扬州楚家没有半点瓜葛，你们发丧都敢发在别人家门前，是给我们找晦气来的吧！”

小厮哪有那胆量对上横眉竖眼的段东，见势不好，吓得告罪立马回府将事情转告老太爷。

楚老太爷呆愣愣地看着妻子被盖上白布的遗体，恨恨道：“这个天杀的孽畜，早晚有天被老天爷收了，我就该在她出生时就把她活活摔死！”

“爹啊，你可别说了！”楚家大爷一听这话，汗毛都竖起来了。

秦氏连忙扯高了嗓子哭喊，想着能用哭声把公公的胡言乱语给压下来。

——

魏安然知道这件事情时，已经过了好几日。

她从段东口里听说这事时，心里就冒出一个念头——不知道老夫人临死前过走马灯的时候，有没有后悔过这么苛责的对待母亲和她？

不知道她有没有想过，这些年如此处心积虑地打压母亲和自己，究竟又有什么意义？

魏安然没有对此事做出任何反应，就像是听到毫不相干的人去世那样，被她轻描淡写的带过了。

反正现在人已经死了，一切恩怨也就此了断。

今年暑气似乎比往年更热些，老皇帝的体质也自然是无法忍受的，便带着顾皇后和令妃，以及几位重臣去了行宫乘凉。

连竹虚和夜非辰都要随侍左右，京中只留庆王打理朝政。

夜非辰离开之前，找时间去了永宁寺，谁知就是如此不凑巧，魏安然被寺里的住持派去跟着小和尚到山里摘草药去了。

夜非辰本就是偷闲跑出来的，等了许久没等到人，只能从身上解下一块玉佩放在她卧房的床上。

魏安然回来换衣服时发现了这枚玉佩，她捏着玉佩半晌没说话，心里却生出一份牵挂来。好在行宫不远，夜非辰也无事，隔不了几日便有书信寄来，她也一一回信，这便每日都有了盼头，不至于太过寂寥。

夜非辰信里的内容也十分有趣，字数不多，通常只有一两句话，却包含浓浓情意。

“抵承德，花开正好，唯少卿。”

“是夜，与竹虚对饮，明月当空，念卿，望团圆。”

“玄若归，吾何时归？唯有星夜寄相思！”

魏安然把所有的信都收进了小匣子中，小匣子被她放到了枕边，夜间无聊时，借着窗外的月光一篇一篇的细看，直到睡去。

在中秋节前期，弘顺帝一行就启程回了京中，一会去就开始处理政务。

弘顺帝回归后，本就有些躁动的臣子们也都被安抚了下来，庆王也不再代理朝政，顾家也安分了下来。

中秋节一过，皇帝便命皇后从世家贵女中挑一位适龄的姑娘，封侧妃送到定亲王府上。

皇后精挑细选后，竟从景昭公府一堆庶出女儿里挑了个相貌最出众的姑娘，叶诗情。

——

此时魏安然还毫不知情，她如今正忙着在永宁寺做法事。

母亲第三年的忌日，同时也是她出重孝的时候，因着他们魏家与永宁寺住持的关系，这场法事办的相当盛大。

今日来的人有许多，认识的，不认识的，都亲自或派人送了祭品来，就连在白云庵修行的二小姐楚安洁都拜托人带了祭品过来。

夜非辰很早就抵达永宁寺了，叶秉竹和竹虚也跟着他一起过来了。

魏安然也是许久都没见到师傅了，这次一见他，只觉得他又苍老了几分，一头青丝里竟然隐了几缕白色。

竹虚在送祭品时，也观察了下这丫头的情况，瞧着像是有些虚弱，心下正疑惑。等魏安然把所有整理成册的医书搬到他面前时，他才知道这丫头的虚弱是哪儿来的。

这些医术，想必花费了她不少心力啊！

只是今日终究是魏夫人的忌日，他不好说什么，只安慰的拍拍魏安然的肩膀，温声道：“别太难过了。”

魏安然微微点了点头：“师傅不用担心我，我没事的。”

夜非辰没有打扰师徒二人说话，只静静地站在一旁。今日他一袭白衣，连鞋靴都是白色的，看这幅样子，想来他是以魏氏女婿的身份来祭拜的。

魏安然心里暖融融的，她注视着他，渐渐地，竟湿了眼眶。

他们静静地互相看着，末了，夜非辰当着所有人的面牵起她的手，在诵经声中，以子女之礼跪拜下去。

楚怀行看见了，小声的问一旁的叶秉竹：“王爷此番，是不是不太妥当？”

叶秉竹对这个呆头鹅翻了个白眼：“都快成亲了，还有哪里不妥当的，要不是因为我非亲非故的，就冲着她姓魏，我也得去拜一拜。”

楚怀行一脸不解的看着这人，心想：这叶世子果然是世上最不守规矩的人，这哪是能随便拜的！

法事一直持续到下午，来祭拜的人在永宁寺里用过午膳后才逐渐离去，而夜非辰等人却并未一通离开，似是准备在寺中休息一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