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约尽情缘生
如果有一天自己的下巴真的脱臼了,那八九不离十就是被郁漠这小子给吓脱臼的。
这小子又在胡说八道些什么!
什么私定终身?!这家伙是做梦呢?!
卓玉宸做梦也没想到郁漠会拿这么蹩脚的理由跟当今的圣上对峙,那一刻,卓玉宸突然感觉自己有些看不懂郁漠究竟是为了什么,英雄主义吗?可是真的有必要说什么“私定终身”吗?
正当殿上一片哗然之时,只见郁漠当着所有人的面,从怀里掏出来一团琴弦。
——“圣上请看,这便是小人和卓玉宸的定情信物。”
如果说听见郁漠说和自己有婚约的时候,自己只是觉得这人在搞什么恶作剧,那他看见那一团琴弦的时候,卓玉宸就已经把郁漠这人划到疯子臆想症的行列中了。
那琴弦卓玉宸自然是熟悉,那是当初在沛城时,郁漠救了自己一命,自己想着横竖该给人些谢礼,但想着这小屁孩平时的态度,自己若是送了什么贵重东西铁定是要心疼,才随便拆了根琴弦下来。本想着这人铁定是扔了,谁能想到这人竟真是一直贴身放在这人身上。
大哥!我给你的琴弦是这意思吗?!
我就是贱!我就是手贱,我闲着没事儿给这个神经病送什么东西!
——“玉宸?你与漠儿可是确有其事?”不仅是卓玉宸,连圣上都被郁漠这一出,整的有些摸不清情况。向来婚姻大事都是开不得玩笑的,如今这一桩婚约更是把郁家、池家和梁家都给牵扯了进来,传出去不知道的还以为这卓玉宸是什么沉鱼落雁的美娇娘。
看着这形势,大殿上也是谁也不敢再插上一句嘴。
世家大族向来是最看不起男妻的,凡是被圣上指婚迎娶男妻的,更是不能休妻,也不能再添置任何小妾,这情形放在郁家这种只剩下一根独苗的情况下,等于是彻底绝了后。按理说该是把这事儿推脱出去才是,如今却又争着抢着要与这池家的小子结亲,难不成是这池家的义子身上还背着些什么?
卓玉宸想杀了面前这两个人的心都有了,这下真是把自己夹在中间去了,本以为自己糊弄过了那个皇后就好歹能松口气了,如今简直是把自己从这个坑里推到另一个坑里去了。
如果现在自己说跟郁漠那小子没关系,那郁老将军还在一旁坐着,自己岂不是正好拂了郁老将军的面子?
拂了郁老将军的面子都还能算得上是小事。
主要是自己之前也没听说梁家跟池家有什么婚约啊?他若是真说和郁漠那小子一点儿关系也没有,还不真要“娶”梁源那个大男人为妻了?
现在郁漠和梁源两个人摆在自己面前,若是真要从这二人中间选一个出来
怎么一股古早狗血偶像剧的气息扑面而来啊!
正在想着如何应答之时,突然听见殿上又有一道声音响起,竟是刚刚出声阻挠的皇后:“圣上,这儿女情长如此感天动地实属难得,郁家这小子倒是有些勇气的。圣上不若就成全了他二人,那婚约”
这女人的葫芦里买的什么药?
卓玉宸倒是没想到皇后竟然也会站在郁家这一边来,毕竟梁家和郁家交好,自己作为池家义子无论和哪家结亲都不是好事,而且郁家向来是明着跟皇后一派作对,这皇后的反应实在是有些蹊跷。
难不成这个皇后是打算拿这件事撮合自己和郁漠,然后让圣上怀疑郁家?还是打算挑起梁家和郁家的内讧,从而瓦解两家之间的结盟?
正当殿上一片哗然之时,只见梁源跪倒在地:“臣以为不妥!”
梁源向来稳重自持,还从未见过他如此行态。这年头敢直接反驳皇后娘娘的还真没几个人,但是梁源那副架势属实也是把在场的人都给唬住了:“还望圣上、娘娘恕臣殿前失仪,自古以来,婚姻大事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怎能儿戏?且不说臣与池家婚约在先,就说漠儿未及弱冠,孩童之言,怎能作数?”
梁源此言一出,殿上的议论声更甚。
梁大人只因身体不适未能出席此次宫宴,梁沛坐在一旁看着自家兄长和郁漠那小子抢男人,被抢的还是他仰慕已久的玉宸公子,整个人在旁边坐着全程自己的嘴就没有合上过。
雁栖然在一旁抓了把瓜子,往梁沛手里塞了一小撮,剩下的握在手里边嗑边跟梁沛嘀咕道:“媳妇儿,我大舅哥啥情况?怎么还跟郁家那小子争起来了?卓兄是长得有几分姿色,但也不至于这么抢吧”
梁沛听了雁栖然这话,在桌子下面狠狠地照着雁栖然的大腿上拧了一把,抬手从桌上抄起一个大鸡腿塞进雁栖然的嘴里:“怎么吃东西都堵不住你的嘴!你要觉得好看,你也去跟他俩抢去!”
雁栖然被嘴里的鸡腿噎得说不清话,只能一边捂着自己被梁沛拧疼的腿,一边疯狂挥手解释道:“西葫你憋醒气,你做浩康!(媳妇儿你别生气,你最好看!)”
——“一边儿去!谁闲着没事儿跟你生气!”
这三家里只有郁老将军一位长辈在,最后圣上也不好下决定,只能把目光投向一旁的郁老将军身上。
——“将军,今日梁爱卿告假,你且说说你对此事可有什么意见?”
——“回圣上,臣以为,泊志和玉宸两个孩子年岁尚小,虽说本对这婚约并不知情,互生情愫也实属合情合理。但那婚约订立之时,臣与圣上都在一旁见证,若是不作数,怕是怎么也说不过去。”
“但这婚约虽说存在,以臣之见,对象也不该是卓玉宸。若是臣还没老糊涂,当时和梁家有婚约的是池家次子池曳,而不该是如今的池家长孙卓玉宸。这其中差了辈分,这世上哪里有侄子替自家小叔履行婚约之事?”
郁老将军这话一出,众人才反应过来,这梁家和池家结亲的事儿,但凡是朝中老臣可以说是人人皆知。后来只是因为池家次子病逝后才不了了之。也正是因为年岁太久,才让人忘了,这婚约结的人和这殿上的人差了辈分,这差一点儿就真的要闹下大笑话了。
梁源被当众戳了脊梁骨,气得牙根直痒。
这老不死的,真是碍事,早该让他们一家都死绝了才好,本以为找机会将郁漠解决了就好,如今看来,这老爷子才是最该死的。
不,郁漠也该死,他们郁家都该死!
——“将军这么说来,朕倒也是想起了,怕是今日酒灌得多了,才闹了这种大笑话,都起身吧。”眼见着总算是解决了这荒唐事,圣上也是松了口气。
——“朕倒想问问,你们二人可是确有此情?若真是如此倒不如朕今日帮你二人指个婚可好?”
——“漠儿年岁还小,都是些孩子意气,圣上不必多虑,若是来日这两个孩子都岁及弱冠,再论婚事也不迟。”如今梁家这事一出,若是再跟圣上提什么婚事,怕是不仅会让圣上觉得自己太过咄咄逼人,还容易和梁家结怨,倒不如自己出面把这事儿在这儿了结了,也算是给两家之间留些颜面。
至于郁漠这小子,以后有的是机会教训这孩子
听到郁老将军出面解决了这事,卓玉宸心中的石头也总算是落了地。
郁漠那边虽说还是把不满全都挂在脸上,但毕竟在圣上面前,能断了卓玉宸的婚约就好,自己若是再不知好歹,怕是祖父真要家法伺候,这才低着头小心翼翼地坐回原位。
梁源纵使有天大的不满,现在也只能忍着,他自然也知道自己若是非要揪着自己和卓玉宸的婚约不放,怕是不仅不能如愿,到时候万一真的惹了皇后,自己怕是真要吃不了兜着走。
——“臣惶恐,只因此事是父母之命,梁某才斗胆一提。只是梁某犯了糊涂,给圣上平添了麻烦,还望圣上恕罪。”
梁源把这事儿甩得干净,雁栖然在一边看得却是明白。
他这个大舅哥倒是好手段,现在倒是扯起来什么犯了糊涂,若是郁漠那小子当初不站出来,怕是他真就要当了这新郎官了。
雁栖然的眼神逐渐转冷,他这个大舅哥肯定不简单,日后还是得多多提防着些才是。管他什么亲戚不亲戚的,他只想着护着他媳妇儿周全,若是真要动梁沛一根手指头,就算是他媳妇儿的亲哥,他也不会手下留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