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拥入眠

相拥入眠

大年初三他们坐在了去南水的高铁上。

从早上八点做到下午五点。

顾晟第一次出远门，内心忐忑不安。

由于春运人多，顾晟还是卡点才买到的票，座位被迫分开。

他将头倚在窗边，强迫着自己闭眼，进入梦乡，与熙熙攘攘的车厢与世隔绝。

脑子晕沉沉的，耳朵嗡嗡声，费力的擡起麻木的手脚。

广播报着：“下一站，南水。”

车窗外，一轮残阳如血，远处秀丽的山峰连绵不绝。

顾晟拿了行李快步走下车，和许琳会合。

许琳环视周围，脸上是欣喜的表情。

两人先去市里住上一晚，一大早再去云溪。

坐上了最早的一班公交车，许琳看着发呆的顾晟，忧心道：“在想什么呢。”

“妈，我们真的在这里生活了数十年吗？”顾晟诚心发问。

“小晟，眼下重要的是过好当下，知道了吗？”许琳语重心长道，

顾晟垂眸，忽然下定决心问道：“妈，你就不能正面回答我吗？”

许琳微微一愣，向来乖顺的羔羊，也会反扑敌人，狠狠咬着不松口。

“是又怎么样？”许琳也没了好性子。

顾晟不说话了。

到达云溪，这里被开发成旅游景点，过年来旅游的人更是络绎不绝。

昔日的小洋楼风光不再，院子里杂草丛生，俨然是个废弃的地方。

许琳怅然若失，声音有些颤抖：“真是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

顾晟听着心里不是滋味，收拾出一条道来：“我觉得我以前在这一定是快乐的。”

两人上山祭拜老人家。

两座坟墓紧紧的挨在一起。

许琳烧着纸钱，看着墓碑上的字：“爸妈，别怪儿媳不孝，这都是生活所迫。”

顾晟乖巧说道：“爷爷奶奶孙子来看您们了。”

虽然只有模糊的身影，但关切的话语、每一餐美味佳肴都在脑海中挥之不去。

顾晟第一次觉得这般无能为力，对他好的人，他怎么能遗忘呢？

两人下山已近傍晚，与最后一趟末班车失之交臂。

顾晟提议道：“妈，不如我们就在老房子凑合一晚吧。”

“这好久没人住的老房子，谁还敢住啊？”许琳担忧道。

“可现在走去镇上足足要两个小时，而且还这么冷。”顾晟说着已经打开了大门。

一股尘封已久的霉味扑面而来，顾晟迅速咳嗽起来，直不起腰。

许琳急色道：“哎呀，这屋子怎么住人啊！我宁愿多花钱打个车去镇上。”

顾晟连连摆手说没事，清理杂物，收拾出两间干净整洁的房间。

“妈，今晚委屈您了。”顾晟灰尘仆仆，活脱脱像个小花猫。

许琳乐不开支：“你啊你，真不嫌脏。”

这顾晟要个女人，肯定贤妻良母。

顾晟摇摇头，将背包里买来的零食当晚饭吃。

夜色渐浓，顾晟坐在许琳床前。

用手电筒打着灯，好像又回到了小时候，说睡前故事。

“小晟。”许琳仔细的看着顾晟，“你现在觉得幸福吗？”

顾晟不假思索：“当然幸福了。”他百思不得其解许琳为什么要问这个，“妈你怎么好端端问这个啊？”

许琳爱抚的摸了下他的脸：“都怪爸妈当时疏忽，非得挣那点钱干嘛呢，害我儿子受那么多苦。”

如果没有许琳没有放任他们俩去街上，会不会就没有那个意外。

“妈你干嘛这么说啊！”顾晟难过不已，“如果没有你们，我肯定早就死了。”

顾晟一直以来认为是自己当时顽皮不堪，才导致这场车祸，散尽家财。

和后面爸爸的去世有必然的联系。

这么多年了，他都不肯放过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