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这是毁灭之弓,这是审判之弓，这是制裁之弓，这是——

拉神之弓。

烈焰自天空砸下犹如太阳坠落，金红火光灼灼不可直视。

万物于静默中俯首。

光明与黑暗,热烈与死亡。

凡人紧握神明的权柄。

［所罗门·格兰迪在星期三娶妻］

“从今天起你就是我的猫猫啦！”

格洛瑞亚狂喜乱舞,强摁着老大不情愿的男孩在怀里怒搓狗头。

一床草席和一堆篝火是他们的全部财产,白天只能躲藏在公墓深处,邻居是乌鸦与枯骨。

她是刚从阿卡姆越狱的逃犯，而他是某个被遗忘的死而复生的孩子。

像是在黑暗的海水中下沉，格洛瑞亚终于在迷茫中获得些许真实的存在感。

这个瘦骨嶙峋的男孩是她崩溃边缘唯一的救命稻草，格洛瑞亚紧紧拥抱着在梦魇中挣扎的男孩,决心学会如何饲养一只流浪猫。

于是,在这座遍布森林法则的黑暗城市,两个孩子跌跌撞撞地开始共同生活

至少先做个科技一本？

至少一个煮锅,一顶帐篷……

她学会越来越多的技能，拥有越来越多的物资。

她买下一套小小的旧公寓,接着越来越多的东西被添加进来：沙发，壁纸，地毯……

他们一起过生日——虽然没有烟花，但她觉得还算不错。

他们一起前往变种人学院——格罗瑞亚第一次正视起自己的力量和未来。

接着他们遇见阿尔忒弥斯与比扎罗——了不起的亚马逊女战士与笨拙的外星实验体。

接着他们一同开始探险——格洛瑞亚开始尝试保护他人与承担责任。

接着他们被称为法外者——暴揍那些不干好事的混混，转头就被蝙蝠车撵得鸡飞狗跳。

接着他们搬进了比扎罗的空中堡垒。

她开始拥有自己的实验室,拥有一个……家。

哥谭没有星星。

这座罪恶之都只有糜烂的灯红酒绿与枪战爆炸的火光，无数人在此死去,无数人被命运淹没。

但格洛瑞亚有杰森,有法外者。

她知道哥谭的哪个转角有最好吃的辣热狗,知道猫女原来真的养了许多只猫。

她背着杰森学会那只猛禽小队的成名曲,故意当着蝙蝠侠的面唱那句“我们都很想了解蝙蝠侠和他的蝙蝠洞”——然后被杰森教育了半个小时,关于未成年人的健康言行标准。

哥谭没有星星。

但她抓住了他。

就像抓住一颗不属于自己的流星。

［在星期四染疾］

“你认为你真的可能离开这个游戏吗？”小丑哈哈大笑，“你这个可爱的小蠢货！”

格洛瑞亚漂浮于尸山血海之上。

她再一次血洗了小丑帮，因为这群社会残渣试图趁她离开哥谭执行任务的时候，对刚刚恢复夜巡的杰森进行袭击。

也许小丑是对的，她想，吞噬蜘蛛女皇正进一步扩大着她的疯狂。

她已经越来越无法控制自己的思维，膨胀的杀欲或贪婪正在血液中沸腾。

为了掩饰自己愈发出格的言行，格洛瑞亚主动退出夜巡。

这像是一个大型养蛊游戏，格洛瑞亚在不断的吞噬中变得强大，也在不断的吞噬中丧失自我。

也许最终有一天，她会真正走到超级英雄们的对立面，也许那一天就是她被创造出来的全部原因，也许有一天，托尼或者……杰森会不得不向她调转枪口。

但至少在此之前，她能做些改变。

［在星期五病重］

杀死小丑并没有让她获得快乐。

或者说，自从小丑死后，格洛瑞亚再也无法找到一个安全的树洞，去抖落她那些疯狂而无序的思想。

在扮演正常人这件事上，她已经越来越驾轻就熟。

她知道在哪个限度内发脾气会被认为可爱，知道应该如何巧妙地藏起自己膨胀的控制欲，甚至清楚应当如何将暗影布置在城市的每个角落来观察杰森的行踪。

比扎罗知道这一切，或者说，她也知道比扎罗的一切。

他们就像是两头误入人类社会的怪物，拼命为自己套上一件合适的画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