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吃哑巴亏

第35章吃哑巴亏

刘老三等人收好字据，这件事就算暂且告一段落了，完成心愿的他们不再纠缠，笑呵呵的大摇大摆走出了李家村。见他们终于离开，一直死撑着的刘氏，才哇的一声哭出来。

这件事虽说是她自作自受，可她这等伤心至极的哭声还是惹得人心里泛酸。围观的乡亲们还没离开，当着他们的面，王氏走过来劝说：“事已至此，还请娘不要太过伤心。春娥，照顾好娘，我带着孩子们先走了。”

听说她要走，刘氏当即不哭了，一抹脸上的泪水恶狠狠地说：“这些事都是因你而起，要不是因为你，我们家何至于此。现在我被那帮混蛋气的心口发堵，你公爹腰伤未愈也需要人照顾。依我看你们就不要走了，留下来照顾到我们康复为止。”

刘氏的如意算筹打的噼啪直响。

要说这件事的根源，还是在大儿媳王氏身上。

如果不是她命硬克死了大郎，她又何必费尽心思的给儿子报仇。结果招来了刘老三这等无赖，不光事情没办成，还从她这里讹走一两银子。虽然这笔钱算不得很多，可她主要咽不下这口气。凭什么折腾这么久，这个贱人依旧好端端的，而自己却要受这冤枉气。自从大郎没了之后，你假借托病不来老院尽孝，现在当着众人的面又装什么贤良淑德。

也好，既然你想装，就让你装个够。

等你真的到了跟前服侍尽孝，我自有千百种手段折腾的你生不如死。

刘氏能想到这一层，其他人自然也能想到。

见母亲王氏为难，一旁的成郎君连忙说：“奶奶，我姥爷捎回口信，说他老人家身体抱恙，要我们赶紧回去一趟。并不是我娘不愿意服侍您和爷爷，只是娘亲先答应了姥爷，不能出尔反尔。不如这样，就由我留下来照顾你们二老，让我娘带着大姐和妹妹回去，您觉得这样安排如何？”

成郎君给众人留下最深的印象，还是不久前的两次手握菜刀模样。

虽说大伙之前都挺喜欢成郎君的，可自从发生了这样的事，让大家对李成的态度发生了翻天覆地的改观。如果这种印象一直延续下去，以后不管是成郎君的娶亲，还是李娇娘、敏小娘子的嫁人，都会造成不小的阻碍。

不过现在看来，李成仍旧温润如玉，和以前大家熟悉的成郎君一模一样。

如今见他这么说，人群中便有不少人出声附和：“你们看，王氏他们母子还带着包裹呢，果然是要准备回娘家了。”

“说起来，这么多年很少见王氏回娘家。以前都说李大郎看不起货商老丈，刘氏，这传言究竟是不是真的？”

突然有人拿死去儿子说事，还有意无意的戳他们老李家的脊梁骨，刘氏的脸色顿时难看起来，大脑一过血，当即不管不顾的嚷嚷起来：“都说士农工商，他们家一介商户能和我家秀才郎攀上亲戚，已经是八辈子修来的福气。怎么，还想用下贱的商户身份，拖累我儿的前程吗？”

听她说的这般理所当然，人群中顿时爆发出一阵哄笑：“如果你家大郎已经中举走上仕途，这道理说的还算通顺。可谁都知道，大郎仅仅是个落地秀才，且当年如果没有老丈一家的接济，他连参加科考的盘缠都拿不出。虽说我们这样评论一个去世的夫子为不敬，可事实胜于雄辩，明明是你们李家最先忘恩负义，怎么却反过来颠倒黑白。”

说这番话的，就是适才给李娇娘介绍情况的大婶。

同村的妇人们常年低头不见抬头见，对于谁家的事情都一清二楚。

如今见他们孤儿寡母又要被人欺负，哪里看的下眼，当即站出来说了两句公道话。

李娇娘垂眸一言不发，心底里却忍不住为这位大婶的好口才竖起大拇指。

耳边刘氏的声音越发气愤，说出来的话也因为情绪激动而变得毫无条理：“这都是歪理。王氏想要回娘家谁能拦住她，莫非是她的腿被打折了吗？明明是这女人不孝顺爹娘，看不起自家低贱商户的身份，赖在我家不愿回去的，哪里能怪的上我家大郎。”

这些话一听就破绽百出，笨嘴拙舌的王氏想要反驳，却不知道如何开口，一张饱经风霜的脸气得通红。

那位大婶还想继续嘲讽两句，东屋却突然传来李老汉充满怒火的吼声：“都给我少说两句。老婆子，你去拿点银子，让王氏给亲家买点孝敬。”

李老汉的声音，惹得众人一脸诧异。

刘氏却激动的跳脚：“她克死了我的大郎，就该去地底下给他偿命，我绝不认这样阴狠毒辣的儿媳，想要我拿钱简直做梦。”

“砰！”

她的话音未落，东屋陡然传来瓷器碎裂的声音。

紧接着李老汉更加愤怒的声音应声传来：“我还没死呢，这个家做主的就仍然是我！少废话，快去拿钱！”

李老汉果真生气了，这下刘氏再不敢作妖，纵然不甘心，也还是将两粒碎银子塞进王氏手里。之后又想了想，从瓦罐里摸出十几个鸡蛋，一并塞进她身后的包裹中。

捧着银子的王氏呆愣当场。

自从大郎中了秀才，她就横竖入不了婆婆的眼，类似这样能从婆婆手中拿到银子和鸡蛋的事情，她已经忘记多久没出现过了。一时间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正准备张口推辞，李娇娘却突然挡到她身前，微笑着冲刘氏道谢：“多谢奶奶。”继而又转身对王氏说：“娘，时辰不早了，咱们还是赶路吧。”

捡了便宜就要赶紧走，不然等对方后悔就来不及了。

王氏也终于反应过来，忙带着孩子们匆匆离开。

剩下李成仍旧站在老院里，走过去搀扶起微微发抖的刘氏，轻轻唤了一声：“奶奶，我扶您进去吧。”

虽说大郎才去了大半年的时间，老院和老大家也才僵了大半年。只是如今再听到大孙子这般和气的与自己说话，她竟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迷迷蒙蒙中，眼泪再次不争气的掉下来，眼睛始终盯着几乎与自己一般高的大孙子，不住地点头：“好，咱们进去说话。”

主角散去，那些围观乡亲也陆续离开。

只是关于老李家的趣闻，却如同长了翅膀般飞到了各家各户，尤其在他们声情并茂的演说中，故事逐渐衍生出各种版本。当然，这都是后话。

此刻的李娇娘心情大好，她在三言两语间不仅坑了自家奶奶一把，甚至还意外的从她身上搜刮了两粒碎银子和十几个鸡蛋。

蚊子腿再小也是肉，她李娇娘恩怨分明，心里更如明镜一般。

以后老院的人如果和气往来，她愿意把他们当做真正的亲人孝敬。只是他们如果再胡搅蛮缠肆意妄为，就别怪她翻脸不认人了。才坑了她们这点东西而已，和他们几次三番想要埋掉母亲，贱卖自己相比，这才哪跟哪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