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7章来到张家
第507章来到张家
等李娇娘的马车稳稳停下后，伴随着周围孩子们语句轻快的童谣，张家那条被绳子拴在门口的大黄狗陡然汪汪乱吠起来。响亮的叫声隐隐有压倒孩子们声音的趋势，黄狗一蹦一蹦的往前跳跃，几次都将绳子绷得笔直。纵然每次都被绷直的绳子拖住身躯，它依旧孜孜不倦的咆哮挣扎着。刚刚走下马车的李娇娘，首先看到的，就是门口那张龇牙咧嘴的狗脸。
还没来得及做出反应，周琰已经在不动声色中，挡在了她与黄狗之间。
李娇娘的视线越过周琰的身子，看到张家的房门突然打开，紧接着一个青年男子从屋内疾步走出。
先是呵斥了黄狗一句，黄狗便呜咽着趴在地上，不敢再乱吼一句。
之后，男子很快来到李娇娘等人面前，先是冲着他们作揖，紧接着道:“原来是亲家公婆登门，请随我进来说话。”
李娇娘没来过二婶的娘家，看那男子的口气，应该是二婶家那位已经考中童生的弟弟张谦。
张谦颇为恭敬的将李老汉等人迎进屋，在堂屋，李娇娘见到了二婶的父母。
长辈们寒暄说话，李娇娘则是在小心打量着屋内的陈设。
从屋内的陈设来看，张家也不算多富裕。
看那斑驳的桌椅，似乎都有些年头了。
突然间，李老汉张口说了句：“这便是我的大孙女娇娘了。她旁边的，是我们老李家已经订了亲的孙女婿，宜兴城的捕头周琰。”
被点到名字的李娇娘和周琰双双起身，冲着张家二老施礼。
从李娇娘进门开始，一双眼睛就始终落在她身上的张谦，此刻见她与周琰竟然是一对，心里不由泛起一丝酸水。
那么漂亮俏丽的小娘子，比他先前见过的都要好看，偏生她身边的周琰，又是如此的英武俊朗，俩人站在一起，果真是分外的养眼。
再低头看看自己，身上的衣衫稍显陈旧不说，还是自己唯一一件能够拿得出手的衣服。与人家比较起来，还真是天差地别。
李娇娘倒是没注意张谦的闪烁视线，只顾着瞧张家人说话。
“娇娘果然如你二婶说的那般漂亮机灵，李家能有你这样的好孙女，真是前世修来的福气啊。”
听人在当面夸赞自家的孙女，刘氏的脸上顿时露出笑来：“那是当然，我家娇娘可是圣上御赐的平安县主呢，放眼整个宜兴城，又有哪个能有我家娇娘这样的荣耀与本事。看她这样的小小年纪，这些荣耀说出去，都没人相信的。”
刘氏夸得不遗余力，张家人则是跟着附和。
李娇娘见他们将话题扯到自己的身上，就已经觉察出了不对劲，当即问道：“张家姥娘，我二婶呢？”
她率先问出口后，早就等不及的柠哥儿也赶紧跟着开口：“就是啊，姥娘，我娘在哪里？他不知道我和哥哥来了吗？”
张家老汉闻言，先是哈哈一笑，紧接着说道：“不急，你娘有点事情去忙了，我已经让人去找她了，相信待会儿就会回来。咱们先坐在一起吃会茶水，再等等吧。”
说着，张老汉冲自家婆姨说道：“去，宰只鸡招待亲家。”
张家婆子闻言，脸上露出为难的神色，迟疑的说道：“那些鸡跑得飞快，我逮不住。”
都是农家人，养的鸡也是为了让它们下蛋吃，哪里舍得宰杀吃肉。
本来借用这个借口，想着或许能让自家的鸡免遭厄运，谁成想家里那个读书读傻了的童声张谦，竟然在这时候自告奋勇的说：“娘，我去帮您抓**。”
听了这样的话，张婆子连后脊梁都变得僵硬了。
碍于亲家就在眼前，好面子的她也只能咬碎了牙往肚子里吞。努力展现出一副自认为好看的笑容，道：“好好，你来帮忙。”
看着张家婆子脸上那几乎崩裂的笑容，李娇娘的耳边，不由得浮现起刚刚围绕在马车周围的童谣：一二三四五六七，七六五十三二一；神仙姐姐来张家，进门踩死一只鸡；母鸡咯咯叫，大狗汪汪吠；门内跑出张家郎，生怕吓坏卿；忙着撵走鸡，再去打跑狗，顺便煮了那只鸡，特意招待卿……
虽然她没有踩死那只鸡，可母鸡还是遭了厄运，倒也算是应景。
不一会儿，屋外就传来飘香的炖肉味。
这张家人也算是沉得住气，直到酒菜上桌后，才终于说出那番，早就憋在胸口的话。
大约是仗着酒过三巡，张老汉就连说话的时候，都多了一丝底气。
端着手中的酒杯，冲着身边的李老汉大着舌头说道：“亲家，我家闺女是个苦命人啊。她年纪轻轻嫁到你们家，侍奉公婆照顾丈夫，还为你们老李家养育了两个儿子。看看咱们耘哥儿和柠哥儿，养的多好。听说现在还在城里的新式学堂上学，将来那可是前途不可限量的。”
说起二房的两个孙子，李老汉红扑扑的脸上也满是欣慰，同样举着酒杯，与张老汉推心置腹道：“说实话，我对自家的几个孙子是相当的满意。不管是孙子还是孙女，都格外的懂事孝顺。耘哥儿和柠哥儿也是好孩子，这一次，我们也是为了圆孩子的心愿，才三番五次上门，想要将他们的娘亲接回来。我能豁出去这张老脸，亲自来接儿媳妇回去，也是为了孩子着想。更何况，张氏一时待在娘家也不像回事，总归还是要回她自己家，与孩子们住在一起的。”
“亲家说的有理，我那苦命的女儿，的确是要回去的。只是，他现在没了丈夫，相当于塌了大半边天，要她这孤儿寡母如何生存？”张老汉说着，还抬手抹了两把眼泪。
身为父母，果真是一辈子为儿女操心。
只要想起孩子们正在经历的苦楚，就觉得心如刀绞。
一旁的张家婆子，已经哭红了眼睛。
李老汉见状，顿时拍着胸脯说道：“这件事你们二老放心，只要有我们老两口一口吃的，就绝对有二房家母子一口吃的，我们就算累死累活，也不会让孩子们受罪吃苦。”
“好，亲家，我家孩子能找到你们这样的公婆，真是前世修来的福气，我敬你们一杯。”
说话间，两位当家男人举着酒杯互相碰撞，满腔的情谊与期盼，都融在两杯酒中。
等俩人将杯中酒水一饮而尽之后，张老汉才再次开口：“亲家，不是我们说话难听，虽说你们都是好父母，可总归有岁数摆在那里，就算再照顾，又能照顾几年。孩子们的生活，终归还是要由他们自己来经营。”
一旁的李娇娘听到这里，已经明白过来，今天的话，这时候才算说到关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