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3章伸出援手

第383章伸出援手

王氏和李敏才刚刚抵达李氏药铺门口，就听到药铺里传来女人的阵阵哭声。光听声音，俩人不由对视一眼，连忙分开人群往里走，挤到前面后，果然看到二婶张氏正哭天抹泪的跪在掌柜面前，一个劲的述说着自己的委屈。掌柜的脸色非常难看，不停的呵斥她赶紧离开。

怎奈张氏像是狗皮膏药一般，贴在他身上就怎么也撕不掉。

无论他如何的踹、骂，张氏都始终死死抱着他的脚腕哀求不已：“求求您行行好，就帮我两个孩子种痘吧。我们家所有的钱都在这里了，不够的话，我先赊欠，等筹到钱再来还你好不好？”

那掌柜的早就被惹急了，大声呵斥道：“哪里来的疯婆子，一吊钱的种痘很贵吗？两个人就是两吊钱。你要是走了，我上哪找你去。官府出资让咱们百姓种痘抵抗疫病，这是朝廷体恤咱们。一吊钱的价格已经非常低了，你却还不知足。走走走，排队的人还很多呢，别耽误我们为其他人种痘。”

他的话音一落，排在后面的其他人也连忙出声：“就是啊，就算我家这等穷苦出身，一吊钱还是勉强能拿出来的。给娃儿种了痘，娃儿就可以避免天花夺命。你没拿够钱，就回去找你男人要啊。今天来不及，明天再来排队也是一样。”

掌柜闻言，频频点头道：“这位妇人说的有理，今天没拿够钱也没关系，明日再来也可。反正我们药堂会一直开下去，保准让每个人都种上痘。研制出痘苗的李大夫虽说，痘苗只给六岁以下的孩子种，可朝廷体恤咱们民间疾苦，下令说不管什么样的年龄段，只要愿意都可以来种。你们没拿够钱没关系，以后再来也是一样。”

他的话音一落，周遭便是一阵热烈的叫好声。

他们不说这些话还好，一提这个，张氏眼眶中的泪水流的更凶了。

虽说先前她对李二郎百般嫌弃，可是在他去了之后，她才真正体会到什么叫做人情冷暖。

原本还因为生养了两个儿子，对她稍加照顾的婆婆刘氏，在她没了丈夫之后，瞬间对她变了脸色。不止如此，她名下的地也被婆婆都收回来，说是怕她带着田地改嫁他人。

想她张氏如今已经是三十多岁的年纪，身边还带着两个儿子，又有谁会要她？

无奈之下，她只能回娘家求救，可娘家人也个个躲瘟疫一般的躲着她。回去了好几天，她竟然连家人的面都没有见到一个。看着落锁的娘家院门，她生生饿了两天，才无奈又回李家村。

这次听说宜兴城新开的药堂可以给娃儿们种痘，便赶紧带着家里仅有的一些铜钱赶了来。

可惜她好话说尽，对方仍是不为她破掉先例。

张氏急了，一把拔下头上的木筷，抵在自己脖子上：“不过差你两吊钱而已，你要是不给我家娃种痘，我现在就死在你这里。”

掌柜的被她吓了一跳，见张氏果真作势要拿着筷子往脖子上戳，也慌了，连忙道：“你先冷静，又不是啥大事，你激动个啥。”说着，他一瞥跟在张氏身边的两个儿子，大声道，“你们俩还看着干啥，快阻止你娘啊。”

李耘和李柠从刚才开始，就一副恨不能找地缝钻进去的模样。

如今见张氏拿着筷子要自戕，连忙出手阻拦：“娘，您先放下筷子，有话好好说。”

一看见自家的两个儿子，张氏忍不住又是一阵失声痛哭。

这样的场面实在太让人揪心，王氏一时心软，便上前道：“今儿个你出门那么匆忙，竟然连钱袋都忘记拿了，给，我帮你捎来了。”说话间，王氏递出了自己的钱袋。

沉甸甸的分量，让人一看就知道里面银钱不少。

站在她身后的李敏见状，忙惊呼道：“娘。”

王氏对于女儿的提醒充耳不闻，只将钱袋塞进张氏手中，道：“先给孩子种痘吧。”

手里握着沉甸甸的钱袋子，张氏连眼泪都忘记怎么掉了。

掌心里的钱袋子捏了又捏，张口想要说话，又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憋回眼泪，举着钱袋子冲掌柜说道：“掌柜，我拿到钱了，可以给孩子种痘了。”

掌柜瞥了一眼她手中的钱袋，无不好气的冲她说道：“你先去交钱，完事就可以种痘了。”

张氏闻言，忙千恩万谢的带着孩子们走了。

被拖走的李柠转头朝王氏匆匆道谢，李耘则是紧抿着唇一言不发，任由张氏将他们拽去种痘。

随后，王氏也带着李敏去人群后面排队。

种痘的过程非常简单，李敏很快种好。

当她捂着胳膊从李氏药堂出来时，左顾右盼一圈，却始终没有找到张氏等人的身影，不由皱起眉头道：“拿了咱们的钱，连句道谢的话都不会说么，真没礼貌。”

王氏抬手轻拍了一下小女儿的后脑勺，教育道：“你这孩子，怎么说话呢，那是你二婶。”

李敏刚刚才被割开胳膊，种进去痘苗，如今胳膊上虽然裹着纱布，却一样刺痛难忍。再被亲娘这么一拍，顿时来了火气，转身刚准备发火，却又在看到满头大汗的王氏时改了主意，眼睛一眯，装作气若游丝的模样说道：“娘，我头晕，好难受。”

王氏也这才想起来，小女儿身上刚刚遭受了痛苦，来不及后悔自己的下意识手欠，连忙将小女儿搂在怀里，询问道：“怎么了？是不是种痘后不舒服了？”

李敏倚靠在母亲的怀里，吃力的点着头，继而可怜兮兮的说道：“娘，我饿。”

王氏这才想起，她们从家里出发的时候已经临近中午，如今折腾了这么长的时间，早就饿到前胸贴后背了。

怎奈身上多余的银钱都给了张氏，王二妮身上现在已经没剩什么钱了。

见状，李敏赶忙出声道：“娘，要不咱们去饕餮楼吃饭吧。反正饕餮楼算是姐姐的产业，咱们可以先记账，以后再给钱也一样。”

这话是先前李娇娘对她和李成说过的，那时候他们还在新式学堂上学。

李娇娘和他们说，要是吃厌了学堂的饭菜，可以去饕餮楼点菜吃，不用掏钱，记账就好。

大不了，以后从她的红利中扣除这部分。

没想到，王氏对此却是断然拒绝道：“这怎么可以，没钱吃就饿着，怎能随意赊账。这样，娘身上还有几个铜板，不如去给你买个蒸饼充饥。”

李敏哪里是自己嘴馋了，分明是心疼王氏又累又饿才演的这一出。平日里王氏对自己始终紧巴巴，好吃的舍不得，好穿的也舍不得。除非姐姐给她拿回去吃食，不然依照王氏的性子，是说什么也不会出去主动花钱的。

如今姐姐不在，且走之前再三嘱咐让她照顾好娘亲，李敏哪里愿意就这么算了，闻言连忙撒娇道：“娘，我胳膊疼，不想吃蒸饼，咱们就去饕餮楼吃吧，好不好？“

王氏再有原则，也受不了女儿可怜兮兮的哀求，最终只能心软破例，且告诫她这是最后一次，带着她拐进了一旁的饕餮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