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9章与我何干？
第199章与我何干？想通了李娇娘如今在宜兴城的分量，秦掌柜便不再死扛，索性将季小茹的事情都说了出来。
“娇娘子，我也是被逼无奈啊。在你没去京城之前，对面的美食坊就已经换了大厨，通过增加新菜色来招揽顾客。之后，客人们有大半都跑到美食坊去了，我急的起了一嘴大泡。后来听说是季小娘子和美食坊的掌柜达成协议，同意将她家的点心师傅留在美食坊帮忙，才致使美食坊起死回生的，我就想着去找季小娘子商量商量。”
“当时和季小娘子聊了几次，她并没有明确拒绝于我，且经过多方的接触，还表示愿意考虑考虑。那会儿恰巧你已经去了京城，我便千方百计的想讨季小娘子的欢心。偶然得知她不喜欢你，又听说你已经死在了京城。李娘子你要知道，那时候的我已经走投无路，只能寄希望于季小娘子的身上。之所以那么对待你的家人，我也是迫于无奈啊。”
说着，秦掌柜竟然掩面哭了起来。
李娇娘终于明白了这件事的来龙去脉，叹气道：“都说商人重利，果然传言不假。”
周琰走过来，将李娇娘带到一边，悄声说道：“我看秦掌柜说的可信，只是那季小娘子并没有当面指使，就算咱们找去了，也不过是碰一鼻子灰。现在看来，似乎只能在那个黑衣人身上寻找突破口了。”
李娇娘闻言点头。
季小茹的心机，远比她想象的要复杂。
与此同时，正被她们念叨不停的季小茹，正在池塘边喂鱼。
随着手里的馒头屑徐徐落下，红白相间的鲤鱼争相涌过来吞食，惹得季小茹眉开眼笑。
笑累了，季小茹干脆将剩余的馒头屑全部丢进池塘，伸手道：“春儿，帮我倒杯茶来。”
话音落了之后，身边并没有响起春儿那熟悉的应答声，反而是稍显生疏的女声在轻轻说是。
扭头时，看到的便是身子越发消瘦的玲珑。
自从发生了程家那件事之后，被变卖的玲珑就一日瘦过一日。
如今的她眼眶凹陷不说，连圆润的小嘴都好似干扁不少。
凸显的若发硕大的眼睛里，再没了先前的灵气，反而多了一丝令人生惧的阴森。
此刻，她正在季小茹的注视下，倒满一杯花茶，并端到她面前。
季小茹的眼神复杂，接过茶杯一饮而尽后，又叹了口气：“虽说已经过去有段时间了，我还是无法适应没有春儿的日子。玲珑，咱们去王屯看看她吧。”
听到自己小姐居然要去王屯看望春儿，玲珑首先想到的却是李娇娘，当即出声提醒道：“小姐，李娇娘可回来了。”
“她回来又怎样？”季小茹扬眉，一脸的不在意。只是眼底深处，悄然掠过一丝狠厉，这女人，命真大啊。
“听说还将秦掌柜抓了，现在应该正审着呢。”别人或许不清楚季小茹的想法，可跟在她身边寸步不离的丫鬟们，却是再清楚不过。
季小茹别看平时伪装的和活菩萨下凡似得，其实在她的心底深处，隐藏着比常人更加狠毒的魔鬼。
这些，或许都要归功于她那不太检点的母亲。
从小遭受的指点和非议，似乎已经将这个年轻的小娘子逼到精神分裂的地步了。
就算听了玲珑的提醒，季小茹的脸上仍旧没有丝毫的慌张，嗤笑道：“抓了秦掌柜和我有什么关系，我又没和他谈论过李娇娘的一个字。一切都是他自己想自己做的，与我何干。至于昨晚的蠢货，就更不用担心了，都说了是蠢货，自然知道自己必须怎么说怎么做。”
玲珑原本的担忧，在季小茹的三言两语下，很快化成灰烬。
她开始重新省视起了自家小姐，发现她虽然出身不高，可成熟的心智，却是很多大户人家小姐所不具备的。
季小茹此人果然是说什么就做什么，当天中午之前，她便带着诸多礼品，与婢女玲珑一起，到了春儿所在的王屯。
原主子的突然来访，且马车里还堆着那么多的礼品，让春儿倍感受宠若惊。
连忙又惊又喜的，将季小茹迎接进去。
婆婆秦氏得知来人是宜兴城的小姐，是媳妇春儿原来的主子，便和春儿一起又是端茶倒水，又是准备点心，以非常热情的礼节来迎接季小茹的到来。
季小茹的面上始终挂着浅浅的笑意，且说话举止都满是涵养。
更重要的是，纵然第一次来到乡下农户人家，她也没有表现出丝毫的厌烦和嫌弃，这让人非常有好感。
待得将王家大约省视一圈后，季小茹拉着春儿便说起了体己话：“本来想着李小娘子那么聪慧机灵，她的舅舅家应该也过得不错，可是却没想到，竟然不过如此。春儿，当时匆匆把你嫁过来，真是委屈你了。”
不管是村里满是灰尘的土路，还是王家院子里家禽家畜散发出来的古怪味道，都让季小茹感觉不适应。
奔波了一路之后，连她们家干净整洁的马车，都被蒙上了一层灰，看着让人很不舒服。
还好，王家比较勤快干净，不管哪里都收拾的利利索索。
饶是如此，季小茹还是有些嫌弃王家并未上漆的破旧家具，以及粗陶制成的，黑乎乎的茶具。
春儿的反应却和她想象中的不一样，见自家小姐这么说，当即露出笑意道：“小姐不用太过担心，他们对我很好，我在这过得很舒心。”
说这句话的时候，春儿的眉眼是隐隐带笑的。
看的出来，她是真心觉得在王家过得舒心，才会这么说。
这样的结果，倒是让季小茹有些想不到。
来之前她还幻想过，如果春儿和她哭诉不幸，自己该怎么劝说呢。
现在看来，原先准备好的说辞，好像都用不上了，不由有些讪讪：“春儿觉得舒心就好，我只是怕委屈了你。”
春儿又笑了：“小姐，我一点都不委屈。别看王家是农家，可是家里人都很开明客气，公公婆婆没有欺负我，夫君对我也很好。”
提到王忠良，春儿的面颊微微泛起红晕。
虽说新婚当天，王忠良就被官府的人带走了，可自他回来后，春儿才真正感受到新婚妻子的欢愉和快乐。
见春儿动不动就露出这等小女人的神情，季小茹好似觉得春儿的面容，逐渐和记忆中的母亲重叠，不由觉得一阵恶心。
简单说了几句话后，便匆匆告辞离去，只将马车里准备好的礼物，一股脑的全给春儿丢下，就算是她做主子的一番心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