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惊弓之鸟
第6章惊弓之鸟
陈千屿下意识的准备绕开,手腕处却被人重重的扼住。抬某一看,目光触及到那人时,眼里的不悦悉数化为了委屈。
是徐子宥,今天的他穿着一袭黑色西装,夺目的面容在色彩斑斓的霓虹灯下勾勒出一层薄薄的光晕,好看得有些不真实。
三年了,这是时隔三年以来这是他们第一次如此的近。
比起三年前,他瘦了,一定没有好好吃饭吧?嗯,似乎还黑了些,不过比起之前苍白的皮肤,现在的他更好看些。个子似乎也长高了一点,他也不在穿着干净好看的t-桖了,却是穿起了各式各样的正装。唯一不变的应该是身上那种冷冽的气质,和那双深邃的眼睛吧。
她一直都知道,在徐子宥面前,她的原则、底线,那些所被她珍视的东西,都是那么的不堪一击。
可惜的是,他们都不在是曾经的彼此,他不再是那个全校追捧的白马王子,她也不再是那个不谙世事的小姑娘。
他变成了叱咤商场的商人,而她变成了趋利避害的惊弓之鸟。
那些美好的时光,终究是回不去了。
徐子宥皮笑肉不笑的看着陈千屿,随之放开她的手腕转而执起了她的手,“跟我走。”
“你要干什么!”
陈千屿这时才回过神来,挣扎着要甩开徐子宥对她的束缚。徐子宥倒也不恼,只是加重了手上的力度,拖着陈千屿径直往停车场的方向走去。
丁灵站在一旁有些懵,可看见陈千屿不情愿的样子还是把手中的购物袋扔到一边,刚要去阻止就被商场门口的保安给死死拦住了,只得眼睁睁的看着陈千屿被徐子宥拉走。
徐子宥不顾陈千屿的奋力挣扎,一把将她塞进了停在路边的跑车里,然后快速的锁上车门,不给她任何逃跑的机会。
司机老张站在一旁也是一脸懵圈,看见自家老板冷着张脸拉着个姑娘走了过来,正打算为他开门,却被他一记冷冷的眼神给瞪了回去。只好老老实实的站在车旁,结果老板把人家姑娘往车里一塞,径直走向了驾驶座。等自己反应过来后,只见一条白色的尾气,车早已不见了踪影。
那边呢,坐在车上的陈千屿还没反应过来,就看见车子“嗖”的一下窜了出去。徐子宥的车开得很急,几乎是以飞的速度前进,迫使陈千屿下意识的抓住安全把手,语气也不甚友善。“徐子宥,你疯了吗?”
徐子宥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反倒是意味深长的瞥了她一眼。“原来你还记得我啊?”
陈千屿抬起头望着徐子宥的眼睛,试图从那深邃的眸子里找到半点歉疚的神色。可是她终究失败了,那如墨般的眼睛里有着对她的嘲讽、调侃、甚至是轻视,但唯独没有歉疚。
她撇过脑袋望向窗外,心里暗自嘲笑自己:徐子宥是什么样的人啊,心比石头还硬的人,而她竟然还想从他那里得到愧疚,真是傻啊。
这样想着陈千屿低着头不再看他,语气也冷上了几分。“化成灰都不会忘记。”
是了,她怎么会忘记呢?他是那个毁了她一切的人啊,怎么忘得了呢?
“是吗?”徐子宥轻蔑一笑,“那我可真是荣幸。”
“放我下车。”
“如果我不呢?”
陈千屿没有继续接话,相反沉默了,因为她比谁都清楚徐子宥是一个怎样的人。
“你最好不要有什么鬼点子。”红绿灯前,徐子宥把手轻轻搭在车盘上,侧过头冷冷道:“和我对着干对你没有任何好处。”
她嗤笑一声,勾唇望向徐子宥,眼底嘲讽的意味再明显不过了。“哦?比如?”
“乔晓楠。”
徐子宥的语气淡淡的,没有一丝的波澜,可在陈千屿听来却是打了个冷颤。
“你知道什么?”
徐子宥勾勾嘴角,语气淡然,因为他明显从她的语句中感受到了不安。“该知道的事。”
陈千屿倒吸一口气,紧攥着手掌迫使自己冷静下来,“你到底想做什么?”
“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徐子宥的视线若有似无的从她身上划过,并无实质性的东西,却无端让人害怕。“所以奉劝你收起那些鬼点子,因为这并不是什么聪明的想法。”
“卑鄙!”陈千屿忿忿瞪着徐子宥脱口而出。
徐子宥倒也不恼,转过头不怀好意的看着她,含笑道:“baby?怎么,你还想投怀送抱不成?”
“你…”陈千屿当然知道他听懂了自己的意思,不过是在调侃她罢了,却还是不争气的红了脸,只好硬着头皮骂到:“无耻!”
语毕,陈千屿认命似的摊倒在座位上,然后漫不经心的系上安全带。
如果问现在的陈千屿与三年前有什么不同的话,那么最大的一点就应该是她学会了妥协。
三年前的她,始终认为这个世界终究是邪不胜正,只要你肯用足够的友善和热情去对待别人,他们就会以友善回赠于你。可是当她将全部的真情与热情押注于一人时,她输得溃不成军。
于是她渐渐她开始发现,并不是每个人都会温和的对待你。尖锐、残忍,这些都是人际关系的盲点,而她,始终无法克服。
于是,她选择了妥协,向生活妥协。她不再对人抱有期待,别人待她好,她会感谢。别人待她不好,她也不怨恨,因为这才是人性。
“能不能慢点?”定了定神,她听见了自己略带恐惧的声音。
“怎么?你也会怕死?”嘲笑的语气。
一听这话,陈千屿的脾气一下子就上来了,怪声怪气反驳:“是啊,我也会怕,不是只有你们这些有钱人的命才金贵。再者,飙车是有钱人的把戏,我这穷酸的身子可是消受不起。”
陈千屿愤然的一番话到了徐子宥的耳朵里,却成了另一番意思。是啊,在她的眼里,永远都给他贴上了个‘有钱人’的标签。
他突然觉得心脏陡然一紧,心底有一根深不可见的心弦被轻轻拨动了一下,带着轻微的疼痛直达神经。他突然想问她一句,若是他不是有钱人,若他只是一个穷小子,那么当初的她还会选择和他在一起吗?
答案是,不会。
若是会的话,她当初怎会在他最脆弱的时候离去?
是的,时至今日他终于承认了这个事实。他,的确脆弱过。他没有自己想象中那样无坚不摧,他有软肋,他会伤会痛,他并不完美。
而这一切,都拜面前的这个女人所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