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八章告别

陈小渔略微一愣，转过身。  眼前，腾蛇坠落的位置，整只蛇身上灵光点点，随风消散。

隐约间，青衣少女出现在那消散的灵光之中，飘忽不定，似乎再有点风，也会消失。

“青吟……姐姐？”陈小渔鬼使神差地抬起手臂，半信半疑。

半信，是因为他确实看到了青吟，就在他的面前。黑幕下，一切朦胧漆黑，只有青吟最为清晰。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明明和青吟的交际只有那么短短的两三小时，而且差点自己就会死在她的手里，但总觉得与这位蛇人族的神仙姐姐，似乎认识了很久很久。

半疑，则是观天镜的次神明意识说过，腾蛇与青吟是两道不同意识，腾蛇死则青吟生。

可现在呈现于眼前，忽现忽隐的青吟怎么看都不像是存有生机的样子。

看过无数本玄幻小说的少年印象中，只有人死才会看见灵魂，而青吟此刻正是灵魂状态。

“小渔弟弟，人间剑修，可真是让姐姐意想不到。”青吟的虚影忽隐忽现，少女的脸上浮现微微笑意，伸出一只手。

“我……”陈小渔挠挠头，“我也是刚学会点，青吟姐姐，对不起啊，你没事吧。”

青吟微微一笑，“当然有事啊，这一剑刺破了蛇胆，我要死啦。”

少女的声音一点都不凄凉，似乎死亡对她来说并不是什么大事，而是早有预料的事情。

陈小渔一愣，“死？”

死亡这个词又一次出现在陈小渔的面前，总这样忽近忽远，让他根本预测不到下次出现又将是什么时候。

“不会吧，镜镜刚刚还和我说的，腾蛇意识和青吟姐姐是两个意识，她死了，你不死的啊！”陈小渔说着，将两截观天镜拼合到一起，“镜镜，什么情况，赶紧出来！”

缝隙犹如天堑，手动拼合到一块的观天镜虽有灵光闪烁，但那道次神明意识幻化成的小女孩就是没再出现。

虚影的青吟朝着少年走来，和最初见面一样，只与陈小渔隔了三步距离。

她伸出手，却不能像之前那样碰到陈小渔，再次随心而然地牵起呆呆的小狗少年。

“你倒是没骗我，可这里是神域，心灵纯粹的人只会被其他人骗。”青吟指着观天镜，默默叹道：“她怎么会告诉你实情，毕竟我死了，便没有人可以阻挡你们取淬神灵液。”

倏忽间，陈小渔明白了过来，怒道“观天镜！你骗我！”

少年大吼，拼合观天镜的双手猛地分开，想摔又不敢再摔已经断裂成两块的观天镜。

他抬头望向青吟的虚影，使劲摇头，“观天镜有回溯时间的神力，青吟姐姐，你快告诉我淬神灵液在哪里，我用它修复观天镜回到过去救你！”

“没用的。”青吟摇摇头，“这里是神域，所有的次神明力量在这里都会失效，九州神器的神明之力便是次神明之力。”

“……”

陈小渔愣住，他明白青吟不会在自己的生死上骗他。

所以说是我亲手杀了青吟？

看着自己的双手，陈小渔很悲伤，但却一点哭不出来。

青吟伸出另一只手，双手停在陈小渔脸侧，像是在托着少年的脸颊，安慰道：“别自责！你不杀青吟，青吟也会杀死你。”

“我……”陈小渔双拳握紧，低下头，不知道如何接话。

青吟继续说道：“其实师父早就为我算过自己的命运，说我将会死在一位人间剑修手上，只不过姐姐没有想到会是你。”

“我……”陈小渔微微抬头，仍旧说不出一句话。

“我要离开了，陈小渔。”忽然，青吟的虚影开始飘散，她急促地后退，距离陈小渔越来越远，“七万年了，也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我。”

最后的声音不再清晰，陈小渔并没有听清，也没有勇气走出半步追上去，他只呆呆地望着青吟的身体化作零散的灵光，消失在黑幕之中。

“咣当。”

剑落到地上的声音，清脆悦耳。

陈小渔望了一眼长剑，嘀咕道：“舟舟，如果我说拿一条命去换青吟活过来，会不会太傻了啊。”

“会的。”陈舟舟答道。

“为什么？”

小屁孩的声音出现在脑海里，陈小渔急忙追问。

“因为你和她只认识了三个小时，不值得啊。”陈舟舟继续说道。

声音出现在脑海里，陈小渔脸上抽搐了一下，不自然地苦笑道：“是哦，三个小时，不值得。”

陈舟舟轻哼一声，“不过，七万年前，陈小渔的前世的n个前世和她倒是老熟人，你要是非要拿一条命来交易，我倒是无所谓。”

“七万年，前世的n个前世？”陈小渔自言自语，他知道小屁孩口中的陈小渔，说的是他穿越来之前，这个世界的陈小渔。

“算了，那是他们的事情，我的目的是回家。”陈小渔叹了口气，勉强地收敛悲情，问道：“她……死了……那淬神灵液现在在哪里？”

“淬神灵液啊，那这该问你师父，see-you朋友！”

一句话里夹杂着标准的英文，地上的长剑飞进身后的剑鞘，陈舟舟的声音便消失在脑海里，无影无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