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0章爱他
第140章爱他
妖界，似乎是今年最后的一场雪，雪花飘得似有若无，还夹杂着些许温暖的春雨，羽裳殿后苑，大片大片的鸢尾花盛开出一片紫色的海洋。“娘，再走一个时辰，咱们要回去服药了哦，”无孽小心翼翼地拉着紫鸢的手走进亭子里，示意侍女放上坐垫，“娘，坐这儿歇会儿吧，这雪都转成雨了。”他扫了扫紫鸢衣裙上的雨雪，皱了皱眉转过脸对侍女道：“这衣服有些淋湿了，快拿披风来，免得我母后受凉！”
“小孽，你太夸张了吧。”紫鸢无奈道。
无孽因为自己的好奇心害得紫鸢被祭辰带走，弄成现在这样子，心里不知道有多难过，他暗暗发誓，一定要好好保护母后，绝对不能再让母后受伤害。
于是这几日无孽便分分秒秒缠着紫鸢，对紫鸢那是无微不至地照顾着，鼓足了劲儿哄紫鸢开心，直到晚上才恋恋不舍地被悟空赶回绛雪轩。
连悟空都感觉无孽威胁到他在紫鸢心目中的地位，为此十分吃醋，不过看在儿子能逗紫鸢开心，而自己又得忙着和魔界的战事，只要无孽能保证不影响练功，也就由他去。
“是，公子。”侍女行完礼正准备打伞，却听无孽轻哼，“算了，你脚程慢，等你回来可怎么得了，我去吧。”他笑嘻嘻地对紫鸢说，“娘，你瞧瞧我功力有没有进步……”话没说完，无孽人便不见了。
“这孩子……”紫鸢微微一笑。
周围的空气突然静止了。
她那淡紫色的双瞳变成了血一般的红色，没有焦点地看着前方，像是两滴凝固的血滴，看起来十分诡异。她微微带笑，脸上那两道狰狞的血色泪痕显得十分扭曲，像是脸上依旧挂着两行触目惊心的血泪。
失明，毁容，流产。
紫鸢，曾经那么美，那么好的女子，现在却成了这般模样。
他微微握紧了拳头。
紫鸢虽然眼睛看不见，但还是感觉到气氛不对，收敛了笑容，淡淡道：“出来吧。”
他无声轻笑，显出身子悬浮在她面前，而周围的侍女却浑然不觉。
“阁下是何人？”紫鸢皱了皱眉，她感觉不到一丝一毫对方的气息，但却无端端觉得，自己认识他，而他正站在自己眼前盯着自己。
“值得吗？”他的声音有些苍老，有些颤抖。
祭辰。
“你来是为了魔界……”紫鸢试探性地问。
祭辰没有理会她的问题，追问：“为他，值得吗？你的眼睛，你的容貌，你的孩子……”
“这是我的选择！”紫鸢听到那个字眼，心头一痛，忙打断他。
“选择？呆在我身边，就让你如此厌恶吗？”祭辰的声音听起来十分悲凉。
“我只想回到我的夫君和孩子身边。”
“为了这个，你还真是不择手段啊，一切，都是你设计好的吧？下毒，利用素锦，都是你设计好要离开我的吧？”紫鸢从他的声音里能听出他悲凉的冷笑。
“不择手段，我一直都是这样啊。当初为了靠近失忆的悟空，为了让他爱上我，我可用了不少手段。呵，我从小时候就开始了呢，第一次从蟒蛇口中救下他，我就想让他成为我的玩伴。第二次，为了能接近他，我本打算故意落在他面前，没想到真的真气逆走晕了过去，差点两个人都被那蟒蛇吃掉，不过，我的目的也达到了。”紫鸢冲着眼前的黑暗冷冷地翘了翘嘴角，虽然她知道自己此时的面容并不那么好看
“呵，果然是纤羽的帝君，小时候就如此有心机。”他怄得很，却只能心痛地冷笑。“小时候定下的缘分，果然怎么拆也拆不散。呵，玩伴？你到底是喜欢他，还只是想要找一个玩伴？”
咚，像是石块砸进了池塘，泛起阵阵涟漪。
紫鸢的表情凝固了。
祭辰看她的表情，接着道：“呵，你真的爱他吗？还是只是无聊寂寞，需要一个童年的玩伴，那是爱吗？可笑啊，那个你为之付出一切的男人，你到底是因为什么样的感情和他在一起啊？你到底知不知道什么叫爱！”
“告诉我，你真的爱他吗？”祭辰突然暴喝。
“我当然爱！”紫鸢的声音在颤抖。
“好，那你告诉我，爱他什么？陪伴了你的童年吗？”
“他会永远保护我！我们约定好生生世世不分离的……”她的声音竟然透着微弱的恐惧。
“哈，”祭辰突然笑了，带着浓浓的挑衅：“真的是爱吗？保护？他有好好的保护你，你就不会变成现在这样！生生世世不分离？你们经历了多少次分离？童年的约定？这就是爱了吗？！那时你小小年纪知道什么是爱吗？那是依赖！依赖不是爱！”祭辰大吼着。
“闭嘴！”紫鸢的怒意从牙缝里一字一句地挤出来，可是她的表情，却是惊恐。
眼前是一片黑暗，她下意识地后退。
“你害怕了？！”祭辰非但没有闭嘴，反而逼问：“那你告诉我，你爱他什么？他有什么值得你爱的？啊！？”
紫鸢瞪着空洞的血色眼睛，看着无尽的黑暗。
是啊，爱悟空什么呢？
她从来没有考虑过这个问题。
就好像他们天生注定是要在一起的。
小时候，突然发现了悟空，从此她的世界里只有他。长大了也一直在等他回来，冷若冰霜地拒绝那些不怀好意的追求者，因为她要等悟空啊。悟空回来了，世界里还是只有他一个人，然后成亲，生子，好像一切都顺理成章，连五百年后寻找悟空的理由也是凭着之前残存的一丝感觉。
那自己到底是为什么爱上他了？
从来没有思考过。
为什么嫁给他了？
为什么？什么时候？
我……真的爱他吗？
她突然很害怕，眼前的漆黑吞噬了她所有的安全感。
我在做什么，我怎么会怀疑对悟空的爱啊？我怎么会……？
“告诉我啊！你为什么爱他？说不出来了吧，你连为什么爱他都不知道，还跟我说你爱他！哈哈，可笑啊，把幼年的依赖当成爱情，为他不惜一切？你只是把他当作消遣的玩伴！你这个傻瓜！哈哈……”祭辰看到紫鸢不说话了，张狂地大笑起来，眼角笑出了眼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