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折磨
第90章折磨
“还是什么都不吃吗？”悟空从一大堆公文中抬起头，看了看跪在地上的芙裳，拧紧了眉头。三日了，这三日悟空把自己埋在公文、政事之中，事事躬亲，没事也要找一点事让自己忙，忙的焦头烂额。因为只有忙起来，才不会想紫鸢。可是紫鸢那哀伤的淡紫色双眸，总是时不时的出现在眼前，在他的心上狠狠地捏一把，掐一下，又酸又痛。
不吃不喝，紫鸢，你是在折磨你和孩子，还是在折磨我？
“你是怎么照顾的，她不吃，不会强迫她吃一点吗！？”悟空恼怒道。
“……奴婢，奴婢昨日就是劝过圣妃了，可是圣妃一怒，挥手施了道法诀，将奴婢几个推出了内殿，奴婢法力低微，怎么也破不开那法诀，才……”
“你也别怪她们，这三日你逃也似得躲在这里，也没有关注圣妃。”白月馨从侧殿飘然而至，幽幽道：“前日，圣妃害喜反应十分强烈，饭食和药物都吐了个干干净净，那一日是吃了吐，吐了吃，圣妃本就心里难过，那痛苦的样子我看了都心疼，可是你……”白月馨没有继续说下去，转而道：“所以，昨日圣妃干脆什么都不吃，其实也是虚弱得什么都吃不下了……唉……她不想见你，你不敢见她，你们两个心里其实比谁都想见到对方，又何必相互折磨呢？还有那孩子，孩子还没出生，他是无辜的。”她的眼睛似乎看到了悟空的内心深处。
悟空看了看白月馨，略微抬头深深叹了一口气，全身飘散出淡金色的光芒，然后他的身子慢慢地变淡，最后消失。
悟空缓缓步入内殿，却发现紫鸢昏迷着跌坐在地，半倚着床沿，脸色惨白，眉头纠结，双眸紧闭，脸上还有红红的泪痕，整个人憔悴极了，只觉心头被人狠狠地砍了几刀。“御医呢！来人！快传御医！”他一边大声吼着，一边飞身跃到她身边，忙将她抱到床上，却觉那玉床寒气逼人，打了一个激灵。悟空心想：紫鸢身子虚弱已经昏迷，怎能受得了这寒气侵身，又抱着她跃到一旁的美人榻上。
她似乎又瘦了，怀着孩子的人，竟比怀孕前还轻些。她的脸色本来就苍白如雪，现在只怕比冰雪还要白几分。那道道泪痕，还有挂在眼角将落未落的泪珠都像是在悟空心上狠狠刺下的利刃。他握着她冰冷的小手心中一片酸楚，她是雪凤真体，体温本就比常人略低些，悟空五灵属火，体温又偏高，握着紫鸢的手就像一团火捂着一块冰块一般，怎么也捂不热。
为什么，要这样折磨自己？是我不好，你可以来打我，骂我，为什么要折磨自己，折磨孩子呢？
悟空将紫鸢圈得紧了些，心口像是插了无数把钢刀一般疼痛。
“大圣！”御医跌跌撞撞的跑进内殿。
“快看看，紫鸢怎么样了？”悟空一把拉过御医，大吼道。
“是，是，”御医慌慌张张地打开药箱，“大圣，您不放开圣妃，微臣没办法诊脉啊，您将圣妃抱到玉榻上，这样会舒服些……”
“可是那玉床寒气逼人……”悟空皱着眉道。
“无碍，无碍，圣妃五灵属水，在北极冰山下埋藏万年的紫烟寒玉打造的紫烟寒玉床对圣妃正是极佳的补助。”
悟空依言将紫鸢抱到床上让御医诊脉。
只见那御医的胖脸上布满了细细的汗珠，他略皱了皱眉头，转过身拱手道：“大圣，圣妃身子很虚弱，怕是一天一夜水米未进导致的，不过胎像却是稳定的。圣妃修为深厚，又以体内真气护着孩子，并无大碍，只是……这哀怒郁结于心，对脏腑和身子大不利，如果不能尽早疏解，恐怕……”
悟空绷着脸凝视紫鸢，许久许久才缓缓开口轻声道：“你下去吧。”
“微臣下去煎药，圣妃醒了要马上服下……告退。”御医擦着汗偷瞧悟空的脸色，缓缓退下。
内殿突然变得很安静，悟空静静地坐在床沿，心疼地皱着眉细细地凝视着紫鸢略显憔悴的小脸，吻去她眼角的泪珠。
我该拿你怎么办？
如果可以，我愿意所有的痛苦都由我来替你承担。
紫鸢。
他握紧她冰凉的小手，垂着头，表情很是痛苦，眼眶涨得红红的。
到底要怎么样，才能让我们俩不再这样相互折磨？
他发觉她的小手突然抓紧了他的，柳眉也更纠结了，身子竟微微颤抖起来，像是在梦中遇到什么惊惧的场景了。
“紫鸢，醒醒，紫鸢！”他有些失措，将她紧紧搂在怀里，唤着她的名字，只盼能救她脱离梦魇。
可是紫鸢只是紧紧抓着他的手，用力咬着苍白的嘴唇，什么也不说，怎么唤也不醒，。悟空心急如焚，又不敢过于激烈地唤醒她，生怕刺激得她走火入魔，心神涣散。只能轻轻地唤她，吻她。眼睁睁地看着她受噩梦纠缠，痛苦挣扎，看着她的眼角渗出一滴一滴的眼泪。
他不只心痛，五脏六腑都痛，全身的经脉都陪着一起痛，痛到窒息，甚于凌迟。
紫鸢，让我来承受这些吧。
他在心里大喊着。
不知过了多久，那双泪湿的紫眸，终于缓缓睁开，悟空微倦的面容带着喜色，用温柔得能掐出水的声音道：“紫鸢，你醒了，有没有哪里不舒服？”又转身冲着殿外大声喊着：“药呢，快拿药来！”
“你怎么在这儿？”紫鸢费力地张开干燥苍白的嘴唇，气若游丝道。
“你先别说话，等会儿把药喝了，就……”
“出去！”紫鸢吐字如冰，像是用尽了力气在怒吼。
“别闹了，我知道你还生我气，我就在这儿，你打我骂我都好，就是别作践自个儿的身子好吗？”悟空一愣，依旧堆着笑脸好声好气地哄着。
“我……不想见你……”紫鸢别过脸，不再看悟空。
此时芙裳端着药进来了，放下药碗，很识趣地退了出去。
沉默，内殿又恢复了可怕的安静。
“紫鸢，这药得趁热喝了，我扶你起来，咱们把药喝了，其他的等会儿再说，好吗？”悟空轻轻将她扶起来，只听她带着哭腔却冰冷决绝道：“……你不要碰我……出去……我……不想见你……”
悟空的手就这么僵住了，他用力将她搂紧，悲伤地吼道：“别这样，别这样好吗，紫鸢！”
“放了我……去救母后……”她闭着眼睛，气若游丝，任由泪水狠狠滑落。
“不！不！我不会放你！我不会让你受到任何伤害！”他抱着她大吼，“你要是有什么事，你让我怎么办！你有没有想过我！难道我在你心目中，一点都不重要吗？”
“那是我的母后啊……”她哭着说道，滚烫的泪水一滴一滴地落在悟空的背上，烫的他一阵激灵。
“母后不会跟我们走的，她有她的使命，她要保护纤羽国，要保护她的子民！”
“这也是我的使命啊！我不能让母后一个人承担！母后她的身边，只剩下我了！我不能，也丢下她！”紫鸢哭着道。
“紫鸢！我和你母后都想保护你！这是我们共同的决定！你不可以去冒险，这是你母后交代我的！你现在还有了身孕，你不为我，也要为孩子想想啊！”悟空扳过她的身子，看着她的眼睛大声喊道。
“我的孩子……我的孩子要是知道他的父王和母后是贪生怕死、贪恋权位之徒，他只怕也以这样的父母为耻！”紫鸢瞪着眼睛，哭喊着。
“你！……”悟空气得浑身发抖，他又怒又哀，颤声道：“紫鸢，你非要这样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