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为他哭
第十一章为他哭梨园里的戏台上,身着华丽戏服的旦角正挥舞着水袖,翘着兰花指。咿咿呀呀地唱着:“相思只相知,老天不管人憔悴。”【1】
“晓来谁染霜林醉,总是离人泪。”【1】
这是西厢记里的曲调,讲述书生张生和相国千金之女崔莺莺,冲破重重阻力,最后有情人终成眷属,被坊间广为流传的美好爱情故事。
台上的旦角唱词文雅,嗓音委婉细腻,一下子勾住了听众的情绪。
凌晟慵懒地靠在身后的圈椅上,手里打着拍子,有一搭,没一搭地听着。
就连方才的烦躁,也一下去了大半。
季缚吃着茶,拿眼瞥了他一眼。待台上的书生上场,唱腔的韵味又变了味道。
只听那书生唱着:“解舞腰肢娇又软,似这般美人几曾见。”【1】
季缚不由笑了声:“这书生还真是不知天高地厚,分明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说得天花乱坠,岂不可笑!”
凌晟头一回看这出戏,刚头只是被旦角的唱腔吸引,后来这文弱书生上场,听他的唱词露.骨,又经季缚点评之后,凌晟不知想到什么?皱了皱眉。
季缚啧了声,摇了摇手里的扇子。“可惜啊可惜,百无一用是书生。”
他又自顾自说:“最怕遇到薄情汉,难为小姐一番痴情,真是可惜!”
凌晟听到这里不由问:“此话怎讲?”
季缚啪地收了扇子:“凌兄有所不知,这书生看着倒是个可托付终身的良人,只不过得了便宜,最终是不晓得珍惜,古来薄情寡义的男子,大抵不过是长着一张骗人的脸,骗骗无知少女罢了。”
这句无知少女显然说中凌晟的心事,他听了这话,脸色变得难看起来。
“季兄,那你说说看?我这个做哥哥的该如何才是?”
今日他在小院里,亲眼所见楚楚她为了那样的人,竟不顾脸面身份,巴心巴肝贴上去。
他这个做哥哥的看在眼里,气得恨不得杀人的心都有。
对那个低贱的质子,他一向没放在心上,从前去皇宫,他曾看到那样的人,像狗一样趴在地上,被宫里的皇子,甚至公主欺辱。
那些主子身边得脸的宫人,走到质子身边,都可以吐唾沫星子,肆意妄为作贱他。
这样的人,除了一张脸能看,还有个什么?
他真不知楚楚她吃错什么药?竟会看上这样的窝囊废?
“凌兄别急啊。”季缚把玩着手里的扇子:“楚楚妹妹她到底是长大了,也到了情窦初开的年纪,有些想法也很正常。”
便是这样,凌晟才火冒三丈。
“季兄这是什么意思?叫我这个做哥哥的置之不理?由着她的性子胡来?”
正好这个时候,戏台上演到了一幕,崔莺莺身边的丫鬟红娘,为了帮助张生和她家小姐,便牵红线让他们二人夜里私会。
孤男寡女共处一室,自然该发生,不该发生的都发生了。
台下看到这段戏,不禁拍手叫好。
凌晟:“……”
他脸色越发难看,就像吞了苍蝇一样。
眼看着他人嗖地站起,要把气撒到台上。
季缚连忙摁住他:“凌兄,法子是有的,只不过需要时机,还没到成熟之时,凌兄这般急躁的性子,怕是会让楚楚妹妹越发激进,那可就得不偿失了。”
凌晟听着脚步顿住,觉得倒是这个理。
他想到这些日子,他和楚楚的话也少了,从前他这个妹妹要往东,他从不说往西。
便是要天上的星星月亮,他这个做哥哥的但凡能去做,都不会叫她多说一句。
可眼下情况变了,因着质子的出现,让楚楚她离他越来越远,再加之今天他看到楚楚的态度,怕是再逼下去,只会适得其反。
于是凌晟点头:“那便听季兄的,你只管帮我出主意就成,只要楚楚能不向着那小子,怎样都成。”
季缚笑了笑,拍着胸口向凌晟保证。
“凌兄只管放心便是,楚楚妹妹的事,便是我的事,我到底也是看着楚楚妹妹长大的,又怎会忍心她为了那样不入流的人,泥足深陷?”
说着季缚嘴角的笑意更深了,他用手抚了抚胸口的位置,用力摁了下,想到那柔软的小手,他心口跳得好快。
***
小院中,空气里还残留着一丝血腥气,陈大夫过来的时候,险些被这眼前的场景吓了一跳。
“这…可是那个小官人的血?”
那个小官人,便是陈大夫口里的质子。
张三立马会意,连忙回了句:“有劳陈大夫了,您老还是先进屋里看看再说?也不知伤在哪了?”
都说医者父母心,陈大夫听了连连摇头,不由叹了声:“年纪轻轻的,还真是多病多灾,真是可怜。”
而后不再多问,便随着张三一块,往屋里走去。
凌楚楚坐在桌旁的椅子上,她一脸担忧,望着对面坐着的小暴君。他脸色仍旧不太好,白得就像从水里打捞起来的一样,看着莫说她吓得不清,便是一旁的青萝看了,都为质子担忧起来。
“你怎么样?”凌楚楚问:“大夫就快来了,哪儿疼记得告诉大夫?知道了吗?”
从方才张三把人扶进屋,无论郡主怎么问?质子就是没回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