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2章一喜一怒间
第312章一喜一怒间
半个月后，大都，皇宫。忽必烈下了朝之后回到暖春阁批阅奏章，约莫过了一个时辰，到了午膳的时候才将堆积如山的奏章看完。
最后一本翻到河南江北行省的托尔瓦呈上的奏折，打开一看，不禁喜不胜收，连连大赞：“好，好啊，我蒙古人中也有会动脑子的官员了。嗯，好一个托尔瓦，好一个御敌两策啊。不错，不错。”
心情不错之下，又走到书架前抽出了一本各地官员的名册，查了下托尔瓦的履历。
很好嘛，纯正血统的蒙古人，更是安西王扎勒的舅舅，也算是皇亲国戚了。
朕怎么就不知道皇亲国戚中还有这种才能之人？唉，朕一病之后，这脑子和记性是越来越不够用了。
嗨，真是埋没了人才呀。看来此人可以栽培栽培，将来作为辅政大臣的人选嘛。
一番想完之后，又重新打开托尔瓦的奏折细阅了一遍，心中想道，只要将宋军挡在河南江北行省外一段时间，朕就有余力来收拾西夏国的李氏余孽和南边叛乱了。
接着，伯颜沉声报道：“同样，早上中书省中书台接到急报，半个月前，咱们中书省腹里的河北路突遭宋军骑兵袭击，仅仅十五天时间，河北路二十七个州府全部沦陷。宋军此次的骑兵足有数万骑，而且号称大宋轻骑兵，行军速度之快不比我们蒙古铁骑逊色。他们每攻完一个州府就开始屠杀境内的蒙古人，到如今，河北路的蒙古族人已被屠戮近十几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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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颜黑水见着忽必烈再三催促，也不敢耽误，转身退出了暖春阁。
忽必烈心中翻江倒海，不断咆哮着，历来只有我们蒙古人才能屠城，宋军何德何能，也敢干屠城这种遭天谴之事？
完颜黑水和伯颜二人相继跪地纳头就拜，喉管中颤着声音颠颠儿道：“陛下，出大事了！”
这时，忽必烈走到伯颜跟前，冷不丁地说道：“朕知道你一直竭力主张安西王扎勒继承皇位。伯颜，你是蒙古人，对于你，真绝对信得过。较之完颜黑水，你是真正的大忠臣。传朕旨意，即日起册封安西王扎勒为皇太子。”
怎么回事？这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完颜黑水捡起地上的奏折翻开和伯颜共同审阅，这托尔瓦简直大言不惭，宋军陈兵百万？这明显就是说瞎话。
真是一记晴空霹雳啊！
忽必烈见着二人进来，抬手左右轻点一下，让二人无需跪拜，直接找座儿吧。
内侍太监一听忽必烈的吩咐，知道陛下今天心情愉悦，忙点头哈腰道：“奴婢知晓了，一定给陛下准备的妥妥儿的。”
噗通，噗通..两声。
最后一个啊字叫出了忽必烈心中的惊骇和愤慨。
忽必烈站在自己的书中前抚摸着玉玺，沉思好久，说道：“除去广南东路的大军外，替朕传令天下各大行省，急速派军进京勤王救驾。”
忽必烈唔了一声，挥挥手示意他出去准备。
不对，看着二人的架势，这事儿小不了。
此时的忽必烈早已没有刚才那番暴怒神情，不喜不悲，语调平稳地说道：“起来吧。朕不指望他能够有多么雄才伟略，只希望他能将黄金家族的血统传承下去。”
这时伯颜上前提醒道：“陛下，如果山东路和河北路被攻陷，那么大都城和京畿一带就岌岌可危了。拱卫大都城的只有驻屯在城外的左大营和右大营。总共人数也不过十万人。这”
笃笃笃笃一阵敲门声，门口传来一记阴柔的尖锐之声，声音中带着一股子兴奋，催促道：“陛下唉，您最爱吃的黄金烤全羊已经准备妥当了，您.”
说完抱着玉玺走到完颜黑水跟前，说道：“玉玺交由完颜丞相负责，你下去速速草拟圣旨，传令天下各大行省的大都护。”
完颜黑水抱着沉甸甸的玉玺，急忙跪在地上喊道：“陛下，这玉玺乃是国之重器，帝王象征，臣怎么敢私自盖印啊？臣惶恐啊！”
忽必烈本来心中就躁狂不堪，此时闻听这内侍太监的说话顿时又想起刚才自己接到托尔瓦捷报奏章的那股傻逼兴奋劲，不由脸上被人狠抽一嘴巴子似的。
完颜黑水一愣，顿时想到，托尔瓦是安西王的舅舅，是忽必烈陛下的众多大舅子中的一员。
然后趁着忽必烈分神之际对着自己的脖子比划了一下。
伯颜称了一声遵旨，缓缓转身离去。
随即二人一对视，心中彼此叹道，唉，我的陛下，您真的老了吗？连托尔瓦这样好大喜功之人的话您也信？对于托尔瓦的奏折和他们中书台收到的急报，他们更趋向于信任急报。
谁知，
出大事，现在能有什么大事？难道是王文统出使白莲教，出身未捷身先死不成？一个汉臣而已，死就死吧。
“陛下，完颜黑水和伯颜两位丞相在殿外求见。”
话还没说完，伯颜已经对完颜黑水开拉扯着衣袖眨巴着眼睛，示意他别说了。敢情说话之人就是之前那个内侍太监。
十万汉人怎么够？蒙古好儿郎应该要学会大手笔嘛。妇人之仁可不是蒙古勇士的所为。
嘶..伯颜心中越听越觉得不对劲，陛下怎么意志如此消沉？难道真是年纪大了？被宋军吓破胆儿了？
伯颜心中大喜，终于守得云开见月明了。
怦然跪地对着忽必烈拜道：“陛下英明，安西王必定能够成为和陛下一样雄才伟略的君主。”
忽必烈喟然一笑，说道：“未雨绸缪嘛，太子扎勒之前的封地不是在岭北行省（今外蒙古）吗？你传朕旨意，让他们继续在那儿呆着，如果中原危机一除，再让他回大都吧。”
喀嚓喀嚓.三两下，被踹倒在地的内侍太监已经被宫中侍卫死死擒下。
也许，托尔瓦中了宋军的奸计。
继而伯颜劝慰道：“陛下您是不是多虑了？如今您正是春秋鼎盛之计，我大元朝也没到岌岌可危的地步，您何出此言呢？”
一名内侍太监蹑手蹑脚地走了进来，低声报道。
两人相继谢恩起身之后，完颜黑水低着脑袋说道：“中书省中书台接到急报，十日前，宋军通过海路突袭山东路沿海一带。仅仅十天时间，山东路三十六州府被宋军攻克。”
伯颜不知为何心中感觉有丝酸楚，也许忽必烈陛下也有父子的一面。
啊？忽必烈心中大骇，这怎么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