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州府归来
第88章州府归来
佟永年一行人到家时，是两日后的旁晚，李薇与春杏两人没事儿在小桥头坐着看夕阳下潺潺流水，并注意着大道上的动静。远远的大道上行来了马车，李薇与春杏立时起身往那边儿张望，虽然离得很远，看不清楚，但这马车与农村牛车的区别甚大，还是能一眼分辨出来的。
“梨花，是哥哥吧？”春杏叫起来，站起身子往前跑了几步。
马车来得极快，李薇也跟前往前跑，单看这辆马车来的速度，有八分肯定是他回来了。
“梨花！小杏！”马车还未停定，佟永年从车厢中探出来头，欢快叫着，透着久别再见喜悦。
待马车一停下，他便从上跳了下来，随后是大山，再然后，佟维安也探出身子来，李薇与春杏两个齐声叫了佟舅舅。
佟维安身后一片水色衣衫一闪而过，李薇定眼一看，与春杏齐声惊喜喊了一声：“小舅舅！”
何文轩含笑下了车，“梨花和春杏都长大了。”
佟永年笑笑，“梨花别担心，没事呢，学堂里有夫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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佟永年眼睛闪了几闪，点头，“好啊，我娘很喜欢梨花，这回见了，肯定高兴呢。”
何氏看看外面，夕阳已沉，只留半边余辉，便与他商量，“年哥儿，明天再去吧。娘知道你的心情，想让你娘早些知道。可这会儿天晚了！等明天娘好好备些祭品，你再去拜祭你娘。”
说得春兰笑起来。一时佟永年把给春柳春杏和李薇的礼物也拿了出来。
佟永年眼中闪过一霎那的黯然，随即便笑将起来，点头应是。说着起身，去翻找刚从马车上搬进的行礼，从里面掏出一个精巧的红漆小盒子，递给春兰，“是给二姐的订亲礼物。”
春柳将佟永年从头打量到脚，笑嘻嘻的，“年哥儿这一中秀才，再往前进县学，就要换县学员的衣衫行头了。那个衣裳穿着怪好看，小舅舅刚换上那身衣裳的时候，我差点不认得他，象戏里书生穿的衣裳。年哥儿穿上一定更好看！”
佟永年看这棵梨树，叶子长得十分茂盛，夸赞她，“梨花养得真好。”
李家老三过来帮忙，院中一派热火朝天的忙碌景象。
第二日一大早，何氏便下地给佟永年张罗去祭拜佟氏的祭品。待吃过饭后，佟永年拎着篮子要去村西，李薇忙跑过去跟着，“我也去！”
“你还知道归家？！”梨花姥娘一见何文轩，先是一愣，随即虎着脸儿斥责。
除了每天她奉爹娘之命来送些吃的，其余的时间都是吴旭自己在做饭。岸边儿的向阳处，也弄了一个养蚯蚓的基料堆，李薇来送吃食的时候，顺道也帮他查看一下养殖情况。
春兰脸色这才缓了缓，又说，“你舅舅给你置买新衣，你不要，省下来便好，买这些做什么？”
春兰脸儿瞬时一红，伸手接过来，嗔他，“不专心考试，谁要你操这闲心？！”
李薇不服气的反驳，“哪有？娘说我小时候最乖了！”况且她小时候的事情，她记得一清二楚呢。
还是强撑着摇摇头。
何氏便趁机让李海歆停了这宴，他乐呵呵的笑着应了。
佟永年含笑点头，往家中走。
李薇看着何文轩，这个心理上无比熟悉，表面上却没有太多接触过的小舅舅，一副温文尔雅的读书人模样，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突然她脑子一转，大声说道，“小舅舅，我娘生个了小弟弟，叫虎子！”
佟永年唇角含笑，静静立在一旁，看着她们两个笑闹。
李薇看着李家老三家的花墙槿篱，笑着点头，“好呀。你回家去拿篮子，我先去摘。”
等他们回到李家的时候，果然已是满院子的人，点种还有五六天才开始，这会儿刚好是农闲时。
吴旭的小水库边上，他自己每天劳作，除了当初她爹找人给帮着盖的两章草泥房，自己也每天盖一点，盖出另一间小厨房来。
佟永年笑着，“当然是真的！梨花很讨人喜欢呢！”
留言何文轩、梨花姥娘与何氏三人在堂屋说话儿。
佟永年被她带着两次之后，也喜欢上了这里，每天傍晚，两人或在家吃晚饭，或带着吃的到鱼塘边儿与吴旭一起吃，岸边清风徐徐，夕阳晚照，三人边吃边说笑，日子安宁而平静幸福。
李薇登时想起，他们说的正是差点被小屁孩抱去把尿尿的那次，一阵恶寒，借口去厨房帮忙跑了。
两人凑近，看虎子的小眉头一皱一皱的，小嘴撇拉撇拉的一副要哭不哭的模样，佟永年笑了，“跟梨花小时候真象！”
李薇哑然，怎么还击？！总不能教小孩打架吧。便笑笑，“我也是随口一说。说不定县学里夫子严厉，没有坏孩子呢。”
春兰也笑眯眯的看着他，“年哥儿一次考中，不枉天天挑灯夜读，这回去考试象是又瘦了些。在家这些日子，可要好好补补。”
佟永年用抹布把条几抹净，将篮子放上去，问她，“怕么？”
李家的流水宴席终没有象李海歆当时许诺的那样，连办六天，办到第三天的时候，家里人已累的人仰马翻的，只有李海歆一人还精神抖擞。正好春桃家的小石子整六天儿要去送汤米。
略带疑惑的看着他，他笑笑，过来牵她的手，“走吧，咱爹今儿摆宴呢，家里这会儿肯定热闹的很！”
李薇嘿嘿笑着，故意问道，“佟婶婶很喜欢我吗？”
斜阳将西边的花墙篱笆树影，拉得长长的，光与影之间木槿暗香流动，让人不知不觉沉浸其间。
这些事李薇当然都记得，不过，难得他想说说，咯咯笑着，“娘说我小时候可惹人喜欢了，看来是真的！”
佟永年眼睛闪着，显然很想去，可是也并没有坚持。李薇看他这样子，忙扯着他去看他走时做的那个梨村盆栽。这盆栽在李薇精心的侍弄下，经过一春天的生长，现在已经长出六七个新枝条来，李薇拉着他说，“我听咱爹说，要让梨树多发枝条，到了秋天，就把这些新长的枝条截断，等明年春上，就会从老枝上发出很多新枝条来……”
李薇心下黯然。随着他开了堂屋门儿，一股灰尘的潮味儿扑面而来，屋里仅留下的几张桌椅上布满了灰尘，早晨的阳光还不甚明亮，久无人居的屋里有一种让人不太舒服的阴冷。
那朵朵粉红的红的白花的木槿花开得密密匝匝，她伸手摘下一朵，拿在手中把玩着。
接着烧带来的纸线，直到火星灭尽，他才又说，“娘，我，不能遵您的遗愿。我要回贺府！”
佟永年将祭品摆手，点了香，跪下规规整整的磕了几个头。把那张州府的报喜单，慢慢点燃，轻声说，“娘，我考中秀才了，还被点了廪生。即便你不在，我也能养活自己了。”
李薇喜欢黄昏的时候往这儿跑，水波粼粼，里面的鱼儿，已长小手掌长，偶尔它们会跳出水面，在金黄色的夕阳中划出一道道银色的弧线。那只被叫作小黑的小土狗，被吴旭精心饲养的油毛发亮的，整日围着小水库撒欢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