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六章皓月照大旗

有几个亲兵走上来，强忍着悲痛对费仲墨说:“将军，不可过度悲伤，贼寇还在眼前，请将军节哀！”费仲墨依然是哭嚎不止。

他是真伤心啊！

十年来，他都有意无意的躲着老伍长，有什么好酒好菜也只敢让刑天雷送过去。刑天雷不在场，他一个人从不敢去看老伍长，不是他不想去，是不敢去。

他怕老伍长的眼神，那眼神让他觉得愧疚难当。尽管老伍长多次通过刑天雷带话，郭风之死不怪他。

可是这种事，不是说不怪就能不怪的。打心眼里他就认为这一切都是他费仲墨的错，他的愧疚心和负罪感来自于自己。

他见到老伍长这种愧疚和负罪就会成倍的增加。有时候，在老伍长面前，他呼吸都困难。所以，他不敢去看老伍长，如今他是肠子都悔青了！弟欲敬，而兄不在！

“老伍长，仲墨对不住你啊！如今，危难之际，你再次救了我，救了小散关。现在你走了，如此大恩大德，你让我费仲墨无处回报，今后，仲墨真不知该如何自处了！

老伍长，你不要走，回来吧！该死的是仲墨啊！……”费仲墨依然自顾自的嚎哭，众人百般劝解都无效。

这些话，他憋了十年，早就想对老伍长说，但始终未能出口。

总觉得有朝一日。可以，温酒话衷肠，一笑泯恩仇。

可是今日此时，老伍长走了，他再也没有机会了。

娇花尚有重开日，报恩岂有再待时。这一刻，费仲墨才明白这个浅显的道理，可是一切悔之晚矣！

“将军，贼寇还在眼前，空悲切不如用贼寇的血祭奠老伍长的亡灵。老伍长为了保护小散关而死，我们浴字营要杀尽鬼戎贼寇，替老伍长报仇。”一个亲卫大声喊道。

这翻话点醒了悲痛欲绝的费仲墨。

“替老伍长报仇，好！杀尽鬼戎贼寇，替老伍长报仇！杀尽鬼戎贼寇，替老伍长报仇……”费仲墨喃喃自语不断重复着这句话。

浴字营的仅剩的不足一千的军卒，先是小声的跟着喊，后面渐渐变成了山呼海啸一般的怒号。

“杀尽鬼戎贼寇，替老伍长报仇！杀尽鬼戎贼寇，替老伍长报仇！……”

一遍又一遍的怒吼，响彻云霄。

哀兵必胜，哀兵不可欺。如今的浴字营，仿佛是一堆泼了火油的干柴，只要一点点火星就能燃起熊熊烈火。

“浴字营听令，步兵守住豁口，骑兵上马随我出城杀敌。”费仲墨擦干眼泪，止住悲痛，大声命令道。

“诺！”千人同声震耳欲聋的允诺。

浴字营近六百骑兵纷纷上马，步兵不知是谁，一边以矛拄地，一边有节奏的继续喊。

“杀尽鬼戎贼寇，替老伍长报仇！……”

上了马的骑兵也以斩马刀有节奏的拍打甲衣，同样喊着。

“杀尽鬼戎贼寇，替老伍长报仇！……”

“杀——”

一个骑兵扛着一杆绣着猩红“浴”字的大旗。率先冲上了豁口的土坡，不知何时竟然起了一阵风。扛旗的人在皎洁的月光下，剪影出清晰的轮廓，仿佛是一座巍峨的英雄雕像。

大旗在风中猎猎作响，战马突然前蹄高高跃起，后蹄直立。“咴儿～咴儿……！”嘶鸣不止。似乎是在向昊天宣告老伍长的英勇无畏。

中天悬明月，严夜岂寂寥，皓月照大旗，马鸣风萧萧，壮士一去兮，情仇何以报，高义恩岂断，男儿死无时。

“杀！”

费仲墨一声怒号，一骑突出，率先冲出了豁口。

“杀！……”

其余六百骑，也是齐声大喝着紧随其后鱼贯而出。

六百对两千，似乎是不自量力的冲动。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