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五章眼睛笑得眯成一条缝
“好哇!伊军侯,你这有好酒喝居然也不叫上我?该当何罪?”子履调笑着对伊小白说道。伊小白和刑天雷去伙房的路上遇见了子履。
子履很尊敬刑天雷,不会对刑天雷说调笑的话,可是对伊小白就没有那么隔阂了!
“子军侯,这可不能怨我,晌午见你情绪低落,对酒糟刘娘子的死唉声叹气。校尉大人还说叫上你一起,我说你正伤心难过呢!不敢喊你,谁知道你这回缓过劲来了?既然这样,那就一起吧!”伊小白大方的解释。
“我啊!是学你呢!怨天怨地也没用,想不明白的事,就先不想了。
不是你说的嘛,让我潇洒一点,少想点那些没用的。我听你劝了,别说还真有点作用。”子履很少说这么多话,平时都是温文尔雅的几个字或者一句话,今天有点反常。
“子履啊!今天你有点不同啊!比平时爱说话了!以后就这样,人啊!别把什么事都憋在心里。你看我,我心里连根针都不藏,所以我烦恼少。”刑天雷笑着夸子履。
“这都跟伊军侯学的,我能学到伊军侯一半的洒脱就满意了!”子履回复刑天雷说道。
说着话,他们已经到了伙房旁边叶老头的小院。
小院就在伙房隔壁。
叶老头平日里就和柴火妞住在这。小院里有一间小屋,小屋里外各一间,柴火妞住里屋,叶老头住外屋。
一个大土炕,加几件简单的家私,外屋中间摆了一张不大的方桌,桌下有四条长凳,桌子凳子都是叶老头自己做的,略显粗糙,但是绝对真材实料结实耐用,是这小散关外牛岭山山坡上的胡桃楸木。
俗话说:一楸二柞三曲柳。胡桃楸木,又名核桃楸木,简称楸木。民间称不结果之胡桃楸木为楸,只有这种不结果的楸木才是最好的楸木。
叶老头的这套桌椅板凳就是这种最好的百年老楸木。
这套胡桃楸木桌椅,虽然做工略显粗糙,但是平淡的纹理如行云流水,清晰而均匀,鲜有瘤结,质朴无华。
如果交到哪个手艺不错的木匠手里,稍加打磨,抬到虎牢关至少换个五十两银子回来。要知道,伊小白这个军侯一年的饷银才二十四两。
四人中伊小白和子履都是识货的,刑天雷是个大老粗,陈六也就是陈凌,长年醉心武道,也没关心过这些物件。
伊小白和子履都是在诸侯国国主的宫殿里长大的,当然知道好坏。
“好东西啊!这胡桃楸木的桌椅板凳有品味啊!
叶老爹您不干伙夫,去伐树做家具,不用几年,绝对是个大大的财主。坐在这桌椅板凳上喝这夏侯将军送的绿蚁酒,灵魂搭配!”伊小白略带夸张的赞叹道。
“这有啥好?完全没看出来,不就是个比较结实的桌子么?老伍长用了都十年了,十年前还是我和他一起去砍的树。
做好了,割了点漆树的生漆还是我帮着漆的,整天泡菜汁羊肉汤的洒,油腻腻的,你说这是个好玩意,谁信?”刑天雷看着伊小白,绝不相信的说着,心里还在想,伊小白肯定在忽悠他,这小子,不定又憋什么坏屁呢?
“校尉大人,你不相信我,子履你总该相信吧!你让子履说说。”伊小白笑着对刑天雷和子履说。
“校尉大人,这的确是个好物件。如果稍加打磨,抬到虎牢关估计能换五十两银子回来,拿到关内更高。
假如摆进咱们禹朝国都端安城的高档家具店里,标价五百两银子很快就能出手。”子履正色的回答。
子履没有说他汤国的国都,对汤国的物价子履更加了解。汤国行廉俭之风,这东西虽然好,但是在汤国最多也就值个一百两,没什么人追捧。
刑天雷的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骂到:“奶奶的熊,五十两也就算了,五百两,西境边陲三关十二营的军卒砍一个鬼戎脑袋才赏银一两。
这破桌子值五百个鬼戎脑袋,真是人命如草芥!什么狗日的世道?昊天怎么不降几道天雷把这些祸害都劈死。
老子提着脑袋打仗,一年的饷银才四十八两,还他妈不够买个破桌子。假如昊天开眼,就让这世道变变吧!”刑天雷一边骂一边感叹一边无奈的摇摇头。
刑天雷咒骂的世道就是子履心心念念想改变的世道。
如今这世道,礼崩乐坏,百姓命如草芥。九大家族为一己私利随时都可能兵戎相见血流成河。长年累月互相攻伐,这些年被他们消灭的小诸侯国每年都有十几二十家,禹朝百姓民不聊生。
看到禹朝国势衰退,鬼戎北莽雄踞西北,虎视眈眈。
鬼戎更是兵犯西境,窥视禹朝朝纲。
汤国的谍子死士大多都是从这些亡国孩子里面选的。他们无国无家无父无母,到处流浪,做谍子死士也许是他们最好的归宿。
如果不去做谍子死士可能是饿死,也可能被当做“粮食”,被饥民偷偷吃掉。
这些孩子,汤国国主子胥从小将他们收养,培养成为死士谍子。这些孩子如果不被收养也会病死冻死饿死甚至被饥饿的饥民暴民吃掉。
因此,这些孩子都心存感激,都很忠心耿耿,宁死也不会叛主。因为他们知道一个简单的道理,不是汤国国主子胥,他们早就已经尸骨无存的湮灭了。
人就逮懂点道理,不懂这点道理的人与禽兽何异?
“校尉大人,消消气,这世道是他妈的有点王八蛋,但是别急!试问昊天饶过谁?不是不报时候未到,总会有救星降世,救民于水火。
五百年前世道和现在比有过之而无不及。
初代禹王横空出世,扫净天下阴霾,铲除了妖魔鬼怪魑魅魍魉,我们等着看吧!这些祸害蹦哒不了几天了。”伊小白宽慰着刑天雷说。
“说的好!试问昊天饶过谁?等会我们要为这一句解气的话干一碗。”刑天雷豪迈的吼道。
说着,叶老头和柴火妞进来了,两人手里各提了一个食盒。
“各位大人,来挪挪地,把菜给各位大人摆上。”叶老头说着就把搭在肩上的略显乌黑的抹布扯下来,开始擦这胡桃楸木的桌子。
伊小白忙抢了过来,一边擦一边说:“老爹我来,让我好好擦擦这上等楸木的好桌子,以后也好跟粪堆他们吹牛,我坐在价值五百两银子的桌子上喝过酒,保证把粪堆他们羡慕死。”
“伊军侯说笑了,这桌子你要喜欢,我送你。改明有空,我和老刑再取寻一棵树,再做一个。——是吧?老邢。”叶老头一边往桌上摆菜一边笑着说。
刑天雷呵呵一笑公鸭嗓说了一句:“老伍长,只要你高兴,砍十棵也行,我陪你。”
“老爹您这玩笑开大了,我整天提着脑袋过日子,弄这么个宝贝回去,搁哪儿啊?
还是您留着吧!我啊!有空来坐坐,能常在这桌上喝两碗酒就是人生一乐了!”伊小白说着话把桌子擦干净了,酒菜也摆好了。
“那军侯你以后可要常来,老爹我就喜欢你们这些好后生,你不知道啊!这老邢啊!一来我这里就念叨你俩,一提起你们两个啊!眼睛就笑得眯成一条缝。
几十年了我从来没见过他这样夸过谁。——坐吧!坐吧!”说着叶老头招呼大家坐下,柴火妞拿着空食盒一声不响的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