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小憨子

开饭时间到了，营房里面的兵卒们陆续到伙房来打饭，两个馍，一碗菜汤，四块羊肉。因为打仗，军卒们的伙食还是很不错的，经常有肉吃。

军卒们依次打饭。

看着挥舞着打饭勺的那个小黑妞，刚才出坏主意陷害小憨子用尿滋“蚂蚁窝”的老卒油子，头皮有点凉凉的。

平时负责拿打饭勺打饭的叶老头，今天在旁边给自己孙女打下手。平时给爷爷打下手的柴火妞，此刻正威风凛凛的挥舞着打饭勺。

“来，小山子，两个馍一碗菜四块羊肉，端好了，慢慢吃，不够再来！管够管饱！”柴火妞一边吆喝一边打饭。

叶老头负责打下手递馍。

“下一个！”柴火妞有条不紊的吆喝着打着饭。

不一会，轮到小憨子了。

这傻小子，呵呵一笑：“有肉吃哎！好哎好哎！我要吃肉，我要吃肉！”说着，把碗递给了柴火妞。

柴火妞瞪圆了不大的眼睛，狠狠的直勾勾的看着这个憨货，恨不得一饭勺敲到他脑袋上。

可是这憨货全然不觉，两眼放光的盯着羊肉盆子里面的羊肉。

“咕咚咕咚”的咽着一口口的哈喇子。

再不给他打饭，这憨货的哈喇子估计很快就要滴到羊肉盆子里了。

“唉！”柴火妞的目光渐渐柔和下来了，轻叹了一声。

“你个憨货，你个贼怂娃！就知道吃！……”一边骂一边狠狠的给他打了满满一碗菜，还给了五块羊肉。

叶老头递了两个馍给他，柔和的说：“孩子，要吃饱啊！不够回来，爷爷再给你。”

这憨货接过饭碗，“嗯嗯”了几声，谢谢也不说就端着碗跑了。

小憨子后面，是那个出坏主意的老卒油子。

这货看到柴火妞拿着打饭勺气盖山河的气势，直接有点怂了。

心里扑通扑通的直跳，哆哆嗦嗦的把碗递过去，柴火妞利索的接过来。

“咣叽”一勺菜打了起来，打饭的大铁勺好像有灵性一般，准备往碗里盛的时候。

突然停到了半空中，然后就开始抖。

一抖，菜又掉回去一小半；

二抖，菜又掉了一小半的一半；

三抖，只剩下小半勺菜汤了，看这架势，柴火妞还准备四抖呢！

“姑奶奶，停，停，我知错了，我知错了，您别抖了，手下留情！”

柴火妞犹豫了一下，第四抖没有发生，叶老头递了两个馍给他。

柴火妞把碗擩给他，这货接过碗，胆怯的指了指羊肉，轻轻说了声：“肉！”

柴火妞突然把勺子一横，怒目圆睁，“什么？我听不见！”

“肉！”这货又轻声说了一个字，比上次还轻。

“哦！，这次我听清了，你要吃肉是吗？”柴火妞看着这个老卒油子很大声的喊到：“小憨子，你过来。”

小憨子，这时候已经风卷残云的把五块羊肉两个馍下肚了。

听到柴火妞喊他，风一样的瞬间从伙房外面移动到了柴火妞面前。

眼睛不看旁的。

直勾勾的盯着羊肉，似乎羊肉就是他的全世界。

真恨不得自己是会吃羊肉的“羊肉”，混到羊肉盆子里，再也不出来了。

“小憨子，你想不想吃羊肉？”柴火妞笑眯眯的看着小憨子说到。

“嗯嗯嗯嗯嗯嗯……”这憨货一边连续嗯着一边连续点着头他。

用最直接的方式传达出了最准确的信息。告诉在座的各位，他比任何一个人都想吃羊肉，似乎羊肉就是他的一切。

不是上次伸手抓盆子里面的羊肉，被叶老头用勺背敲了一下手背。疼了三天，连刀都握不住了。

他现在估计已经连身子带脑袋都扎进羊肉盆子里了。

“看见没有，粪堆的脑袋上有个大蚂蚁窝，你滋了这个蚂蚁窝，我给你肉吃！”柴火妞用手指着老卒油子的脑袋说。

柴火妞叫他粪堆。不是骂他，这老卒油子名字就叫粪堆。

来这里当兵的，不是奴隶就是贱民。没几个有像样名字的，更别说姓氏了，那绝对是贵族的专属。

偶尔也有贵族来体验生活锻炼锻炼的，比如像子履这样的贵族。

贵族即便来西境当兵真上战场的也不多，亦或可以说绝无仅有，子履就是那个绝无仅有的另类。

粪堆就是贱民。

出生的时候，他爹正在粪堆旁铲粪，接生的稳婆跑过来说：“生了个带把的，起个名字吧！”

他爹随口就说:“叫粪堆吧！”粪堆就有了粪堆这个名字。

在贱民和奴隶的社会里，都有这样一个约定俗成的习俗，认为起个贱名字好养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