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

第六十九章一轮冷月挂在上空,街道被晕染的清寂。

魏京极与莫羡嘉中间，数人匍匐在地瑟瑟发抖，梁远命人噤声,侍卫自动让开一条道。

莫羡嘉不卑不亢,拱手道：“殿下英明神武，自是明白微臣的意思。”

魏京极半敛着眼皮，没有说话。

一双漆黑的眸子深沉如夜，他收回目光,视线落在几步之遥的外墙,也不知是在看什么,兀自在原地站了许久。

再次迈步时，表情略有些失神。

清晨时,阴云如灰色棉絮铺满天幕,不出意外，今日又该阴雨连绵。

“是我不好。”青年忽然道，他打断她的话：“是我太过心急。若你今日不愿和我一起回去，那我明日再来问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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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是，人家贴身婢女怎会将自家小姐用过的帕子，随意给他擦雨水。

魏京极闷不做声。

连忙坐回去，装作若无其事喝茶。

连身体都不受控制地往后退了数步，即将踩空时，方才险险停下。

苏窈坐在花厅里，左手搭在双膝上，右手时不时纠正一下胡宁儿的拨弦姿势。

这还是魏京极三年后第一次，在阳光底下这样近距离的瞧她。

苏窈道：“只要他们愿意来，是哪的人都行。”

一个绝不可能被人用于形容魏京极的词。

他手里拿了一个眼熟的玉牌。

再抬头时，耳边便听到推门的声音。

做完这些事，苏窈便有些犯困。

若不是字迹相同，仅看卷面，也难以想象是出自殿下之手。

比起当初还有些稚嫩和婴儿肥的脸，如今苏窈的五官彻底长开，眉如春山，眼似如水杏。

直到喝完热茶，伺候的侍女们都退下来，他才说起正事。

回去之后，他越想越觉得不好，后悔了一日，于是等苏窈一用过晚膳，便赶来同她交待。

男人一只手放在案沿，另一只手便紧挨着她的手，像是将她压在椅上亲吻。

与她的玉牌不一样的是，这块玉牌镶嵌着金边，月色下隐有白玉流光。

魏京极手指猛然收紧，骨节用力到泛白。

苏窈唇边的笑意还未退去，温和道：“你说。”

敲门的是莫羡嘉，此时他脸上正有些不自在，见她来开门还小小的吓了一跳。

“你真的觉得这样有用吗？”

这些话在他脑海中响起时，魏京极几乎是立刻便红了眼。

肌肤白里透红，细腻的看不见一点瑕疵，红唇娇艳欲滴，俏丽的惊人。

“我昨日，已经和你说的很清楚了罢？我不需要你为我妥协，为我放弃什么，你生来便是中宫嫡出，大周的江山迟早要交到你的手里。你若为我放弃了肩上的担子，你觉得圣人会同意么？便是你与我在一起了，你日后难道不会后悔吗？”

门被推开，接着被关上。

他轻声道：“我会处理好一切。你只需考虑，愿不愿意和我在一起？”

——【我这辈子，不会只有你一个男人。】

不知是哪个词触动了青年，他眼睫动了动。

莫羡嘉头回知道什么叫手足无措，困了她好一会儿，直到她看向他的手，他才愣愣将手收回。

正如胡宁儿所言。

像是来自他行将就木的心脏。

直到梁远出现在她面前。

莫羡嘉看苏窈一直没说话，心里有些发毛，“你生气吗？”

黄塾掌不觉有他，在他看来，郡主便是极大极大的称号了。

苏窈将信纸挪去了较为隐蔽的地方，前去开门。

魏京极才有了其他动作，他缓步走到窗户边缘，背靠着墙，低眸往里看了一眼。

“你怎么回来了，是觉得选的日子不好么？”

可潇潇雨声中，却忽然传来男子的笑声。

梁远心道，果然，殿下这样反常，只可能与郡主有关。

她打了个哈欠，正想往里间走去睡觉，却意外又听到一道推门声。

她转过身，隔着一扇屏风，看见魏京极站在外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