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第二十章

山庄里除了主殿是常年候着长公主的，其余偏殿院落，想住哪皆由苏窈高兴。侍卫将十多箱行李搬去左偏殿，几个侍女清点好物件，一一摆放妥当，燃香启窗。

夜里，两个侍女举着灯，引着苏窈去到最近的浴汤。

靠近左偏殿的池子出了些问题，临下浴时，白露眼尖瞧见底下有两块白石松动，混了不少泥土进去，因此叫来人修缮，现在用不得。

眼前这片温池甃石为池，白矾上彻，走近了，里头热气扑面而来，温度霍然拔高，侍女看向池子右边，提醒道：“郡主要小心些，这一块有一丈深，底下已砌了玉墙隔开，可下水时也需当心。”

这些事莺儿午间已同她交待清楚，苏窈点了点头，侍女恭敬将她的衣衫脱下。

浴池角落里点了灯，金柳叶缠枝的鎏金灯台，一盏灯台便有数十根红蜡，烛火簇簇燃烧，少女粉润无瑕的身子靠壁而坐，在昏暗灯光下如出水芙蓉，娇若凝脂的肌肤下了水迅速泛红。

从脸颊到纤细脖颈锁骨，藕臂……浑身发红。

侍女们骇了一跳，仔细确认了水温，方安下心去洒花瓣，再去准备牛乳和清水，准备为苏窈净身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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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紧张地往后靠，背脊紧贴着壁。

“郡主应当已经起身，奇怪，这的门怎么都关着，服侍的侍女都去哪了？”白石毅的声音。

魏京极半阖着眼，深吸一口气，屏气几秒，缓缓吐出。

苏窈知道他动怒了，她原也不想激怒他，可他这不依不饶的架势实在叫她害怕，索性闹开了，叫他以后别再来寻她。

他顿时僵在原地。

“早。”

魏元名下的茶楼，一群纨绔子弟明知他在，竟还有胆子大放厥词，许是觉得他醉了，觉得有机可乘，于是他便陪他们演了场戏，如他们所愿被禁足。

魏京极淡淡开口：“那我宁可没良心。”

苏窈的脸迅速红了，不是羞的，而是气的，“从前我心悦你，你变着花样让我死心，如今我如你所愿要嫁人了，你又反悔纠缠，魏京极，你扪心自问，你是真的对我有情，还是只是因为习惯？”

可她毕竟是个姑娘家，苏窈踟蹰许久，将服侍的侍女都打发走了，才开始斟酌字词，准备催一催。

回京第一日，魏京极便与户部尚书董具打了照面，虽说近些年战事未止，可国库不至于亏空至军饷难以赴继，即使将士坚韧，最后一仗也打的惊险异常。他一早便打定主意来查，令人私下调查税粮，十日前有了点眉目，却死了一个重要线人，那伙人察觉到端倪，才有了茶楼那一幕。

她们两人抬着浴桶进来，向苏窈请了安，叫来另外几个侍女进来抬水，她们则在屏风外候着。

脚步声在月洞门前停顿片刻，她余光瞥见一双黑色长靴，包裹住男人流畅笔直的小腿线条。

魏京极心口一窒，寒意从四肢蔓延而上。

苏窈没生病力气都远不及他，何况现在，虽不情愿，可还是点了点头。

“我想起那日说的话，总觉得良心不安。”

她僵在原地，气音都是颤的：“你要干什么？”

魏京极的反应比她迅速的多，几乎是声音响起的那一刻，他就抬手关了窗。

“良心不安，那你就不该来寻我。”

魏京极撩起帘子进来，高大的个子瞬间让整个房间变得逼仄，他视线在她身前短暂停留一下，平淡移开。

苏窈还有些鼻塞，说话瓮声瓮气，质问的话听起来也稚气的很，“你不是在关禁闭吗？来我这里做什么？”

苏窈忽然有些后悔激怒他，手指蜷紧了，想后退，却与魏京极贴的更紧。

他声音冷下来，“什么意思？”

“这里吗？”

他就在郦水山庄这一事，苏窈还不知情。

这句话一出口，他眼看着少女的脸色由红转白，一会儿一个样，霎是精彩。

“叫什么，我又不会吃了你。”男人轻而易举捂住她的嘴，另一只手擒住她的手腕，这野蛮的动作竟还让他做的熟练非常，矜贵从容。

翌日，嫩绿枝叶被夜雨飘打，清晨起来地面湿漉漉，晶莹水洼顺着不堪重负的叶片滴落。

她喝了药便在房内写信，前日惊世骇俗的对话言犹在耳，听盛华说魏京极被禁足了，有半月不能出东宫，这恰巧给了她机会，她与段凛的婚事该早早定下才是，最好就在魏京极被禁足的这半月，免得生出变数。

这声儿听起来像是关门的动静。

他并不心急，此举证明他们做的不干净，才需要时间抹除，历朝军饷案皆牵连甚广，此次正好顺蛇打七寸。

苏窈看不见人，身后忽然扑来一股热浪，她来不及反应，就被抱住腰提到窗前。

正欲叫他离开，房前忽的传来两道脚步声。

“在你眼里，我就是这样的人？”

面前的白玉池里，少女粉面桃腮，玉.体不着一缕，她紧闭着眼仰头，双颊潮红，娇唇张合，媚极柔极，明明隔了几丈远，她却好像伏在他耳边轻喘，一声又一声。

段凛放下心，笑回：“劳姑娘转述，请长公主放心，我与阿窈说几句话就可。”

她震惊地抬眼，不知道魏京极想做什么，更不敢发出声音，双手撑在窗棂上，腰上紧贴的手掌令她毫无安全感，一站稳，才发现两人这个姿势有多羞人。

苏窈鼻子还不通气，池子里又热，方才有人在，她还不好做什么，此刻人走了，她才往上坐了点，慢慢仰起头，用嘴轻轻喘气，像是搁浅喘熄的鱼儿。说到底郡主还未出阁，与外男相见是为不妥，可两人的婚事众人已心照不宣，倒是可以开例。

她思忖片刻，落笔。写的正入神，苏窈没留意门被推开，等她察觉到有人进来时，人已经离她很近，可她也没看一眼，以为是白露，道：“不是让你去和庄子里的厨娘学学做桂花酿么，怎么就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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