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卷 第一章掩埋之火与地狱之火 - 罪人与龙共舞 - 浅井ラボ - 二次元小说 - 30读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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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卷 第一章掩埋之火与地狱之火

观测并确认在没有观测的时候发生的事是可能做到的。

因此,在中世纪的时候,「绝对的真实」消失了。

使用「绝对的真实」的结果被认为是能用肉眼看见的、被看做是作业能力这一道具的理论。

我们除了选择作为消除更加不幸的道具的理论之外没有别的路。

——梅欧雷普斯·阿鲁萨里斯《作为道具的我们》皇历四八九年

◇◇◇

闹钟响了。

因为到早上了所以醒了。因为醒了所以必须起床。睁开眼皮,让眼球暴露在空气中。光照到物体上又发生了反射,视网膜接收到这个信号,通过视神经传递到脑补进行画面处理,就构成了「看」这一行为。

往周围看则是房间。桌子、椅子、摊在地板上的杂志和书。

就算确认了视觉情报,也什么都察觉不到。只能想到碳和氢以及其他物质的组合。

什么都不想做。时钟走针的声音回响着,听起来就像咋舌一般。它只是一个劲儿地回响着。

从床上起来也是件痛苦的事。即使如此,因为已经醒了,还是要站起来。把脚伸到地板上。趿拉着室内拖鞋,横穿过房间。打开冰箱门,取出早饭。把牛奶夹在腋下,左右手分别拿着苹果和面包。

牛奶和苹果和面包。接下来要做什么、接下来要怎么做,我自己也迷糊起来。又回到了冰箱前。

我终于明白了。随着冰箱门被关上,自己的内心也被封上了。不能一直蹲在冰箱前。我站了起来。

就算站了起来,房间内也没有任何能去的地方。我开始寻找去处。

走吧。交替着踏出双足。左一脚右一脚。一边确认一边横穿过室内。与其说是前进,不如说是为了不倒下而迈出的步伐朝接待室走去。为了撑住身体,我坐在了客椅上。

打开立体光学画面,开始播放节目。我虽然知道记者在说话,但却不明白声音和画面的意义。位于边境的佐斯村被火龙群摧毁、两天后奥拉克鲁斯和格雷内斯的东西地区将要举办友好交流比赛,但我兴趣全无。

季薇不在,这一事实刚刚得到了证实。

虽说和只有短暂关系、无关紧要的女人分别了也不会有什么感触,但这一次我无法轻松地说出口。和深爱的季薇分离、让阿娜皮尔死去的事实令我心痛不已。

胃里沸腾的焦油似乎要满溢出来。呕吐感断断续续地涌现。呼吸变得短暂急速,每一天都过得十分苦闷。

失落感和愤怒、以及半颗心被撕碎的痛楚表现在了肉体上。光是想到季薇,心脏就痛得仿佛被握住一样。

眼皮变得沉重起来,不断往下滑。同时视野开始变得狭隘。要说常见的失恋症状的话也就是这样了吧,但这次还包括了人的死亡。

我忍受不了现实,闭上了眼睛。黑暗世界出现在眼前。

就算假装冷静地分析自己的状态、就算逃避现实,痛楚也无法减轻半分。

实际上我想抛开自尊现在立刻就去找季薇对她说「我到底哪里不好?不好的地方我会改的,所以求你回到我身边。」但是我做不到。我明白发生过的事不可能当做没发生过。

身为一个普通人类,季薇没有圣人那样可以无限宽恕的心,过去也无法改变,阿娜皮尔无法死而复生。指望着不可能发生的奇迹、失去爱情见死不救的男人的想法真是彻头彻尾的不像样。

现在我不能再亲昵地叫她季薇、而应该像陌生人一样称呼她为季薇妮娅吧。

我难以忍受折磨身心的痛楚,伸出手摸到竖放在桌上的魔杖剑,握住了和我同甘共苦的魔杖剑「断罪者约尔加」的剑柄。

我本又想用咒式和精神控制来调整脑内物质熬过难关,但却放弃了。我松开了放在魔杖剑扳机上的手指。

我做不到从自己的罪孽和悔恨中逃离。虽然我清楚自己在那件事发生后饮酒量就增加了,但调整脑内的麻药剂量,只不过是让自己在感到幸福的同时陷入失落罢了。并且在脑内麻药用尽的时候,更加强烈的哀伤再度来袭。想要再一次寻求幸福的心情,这样便轻易中毒了。

与爱人的分别以及死亡,很沉重。也不能随便地认为自责的想法非常无聊就置之不理。只要精神还能引起肉体上的疼痛,我就还是一个人类。如果连失去爱情、杀人这种事都能泰然处之的话,那我就算不上是人类了。普通人是无法做到架空世界中的出场人物一样把失去转变为强大的。

就算做好了承受一切的觉悟,失去爱情也是件非常痛苦的事。阿娜皮尔的离开使得剧痛和钝痛一齐沉重地打击着我的心。如果乐观点想的话,与其悲叹失去的爱,还是寻找下一份爱情更有建设性。

就算我心里明白这一点,但是我最爱的女人还是季薇,我想救的还是阿娜皮尔。我坐在椅子上,脑内的想法毫无顾忌地一遍又一遍重复着。虽然反反复复地想这件事本身就令人失笑,但继续用季薇这个爱称叫她这件事还是不可能的。

轻轻地叫一声。我抬起沉重的眼睑看了看桌上。便携式咒信机上显示有新的书面通信。伸出左手,我感觉到关节在嘎吱作响。

看了看画面,还是平时那些枯燥乏味的工作上的委托。这个世界毫不在意我的生活,依旧在运转。我看了一眼画面端上写着的日期,距离事件发生已经过去一个月了。

我逐渐找回了现实感,要是再不去赚钱的话,日子就过不下去了。我必须为了我的肚子开始工作。我不知道我还有没有活下去的必要。我已经失去的生活的目的和生存的价值。

在故乡的,在美特莱亚的、在埃里德那的无数鲜血淋漓的场景开始在我脑内苏醒。即使如此,阿娜皮亚还是救了我的命。季薇妮娅为了救我,亲手杀死了她爱的沃鲁洛特。我们的爱沾满了鲜血。所以我们才分开了。

比起理由,没有做到的事更让我难以忍受。

我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再一次握住魔杖剑,别在腰间。抓起桌上的弹夹的带子,用缠绕在腰间的金属配件固定在身上。一边走一边抓起搭在椅背上的上衣。我拖着上衣前进。一步,接着两步、三步。衣袖和下摆拖在了地上,但我没空在意这种事。

我拎起比泥土还重的上衣,把手伸进衣袖里。

就算心已经濒临死亡,也必须要前进。

即使如此也要向前。如果停滞不前就会倒下。

像是要切开秋风一般,车在埃里德那的大街上飞速驶过。我转动方向盘,沿着海边平缓的弯道开往下面。

窗外的街景已经变成了秋日的点缀。人们的服装换成了半袖到长袖,鳞次栉比的建筑物和行驶在道路上的车也很少开着窗了。夹在温带和寒带之间的埃里德那的晚夏到秋天是一个舒适的时节。也是一个和我的内心无关的时节。

我们乘坐的客车的窗户是打开的。从勒尔加纳内海吹进来的海风混合了沿海的空气,吹得鼻尖痒痒的。

坐在副驾驶座上的是我的搭档吉吉那。他白皙的脸仿佛一块大理石。虽然美丽,但他的眉毛、下巴、闪烁着刀刃般锋利光芒的瞳孔证明了他不是个柔弱的人。月光般的银发随着窗外吹进来的秋风飘动着。

我的搭档还是老样子。所以我也保持着老样子。

坐在一边的吉吉那转了转银色的眼珠。他的视线捕捉到了我。他张开了美丽的嘴唇,似乎想要说些什么,又闭上了。他的眼神再次直视前方。

吉吉那最后还是开口了。

「接下来去取哪个赏金犯的脑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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