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0章
第170章第一百六十九章
那是最糟糕的时代；那是蒙昧的年月；那是疑虑重重的时期；那是黑暗笼罩的季节；那是令人绝望的冬天；我们面前一无所有；我们都在直下地狱……
漫无边际的黑夜之中，没有星光，也没有月光，除了黑暗本身之外一无所有。
楚青山站在黑暗中茫然四顾，不知自己从何而来，又为何来此。
正当他不知所措时，一个女人的声音飘然传入耳中。
“黑暗在光中照耀，而光却不能理解它。”
声音传自远方，飘飘荡荡，可当传入楚青山耳中时，又像极了耳边的呢喃，楚青山甚至有一种错觉，错觉他已经感受到了女人在他耳边说话时发出的轻微吐息。
楚青山看着武嚼铁背影，心中思忖，若是娶了她，自己这辈子就算是毁在她手里了，只怕到时不出三天，自己就要被她折磨致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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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淡蓝色的光芒映衬之下，她原本惨白的脸上更多了一丝诡异，如一个来自地狱的冤魂。
“我……”楚青山眼见劝说无望，索性一狠心，硬起头皮，咬牙说道，“你就算得到我的人也得不到我的心。”
“除了你，还有谁？”女人轻轻一笑，如仲春时节，百花齐绽，将一只洁如冰雪的手伸向楚青山，“继承吾之遗志，让黑暗笼罩光明。”
天色微明，有风声与鸡鸣入耳，他正坐在自己床上。
这武嚼铁自觉武功修为在低疏县已无敌手，便自创了一个低疏无敌帮，拉拢了黑白两道二十四条威名赫赫的好汉，做她无敌帮二十四大护法金刚，而她自己则做起无敌帮帮主，号称低疏无敌，在县中横行霸道，无人敢言，是低疏县最大的恶霸。
“我只要你的人，不要你的心。”武嚼铁冷笑。自她出生起，一向是唯我独尊，从没又一个人敢忤逆她半分，她也因此养成了一副我老大，天老二，地老三的脾性。对她而言，她想要的东西，就一定要得到，她想要楚青山，那楚青山就一定得是她的，至于楚青山心中愿或不愿，对她爱是不爱，全没有半分关系。
当即大叫一声，“姑奶奶留步!”急忙冲出门外，一个纵跃扑在武嚼铁身下，双手紧紧抱住武嚼铁小腿，声泪俱下道，“姑奶奶！您也知道我一直是把您当成我亲姑奶奶看待的，不，就是我亲姑奶奶也没您这么亲，我对您有的尽是一腔钦仰之情，怎敢有半分爱慕之意？我怎么能娶您？”
“这对我有什么好处？”
她一头青丝如瀑，直垂至腰间，双眉斜飞入鬓，凤眼樱唇，一张脸长得清丽绝俗，英姿飒爽。
“谁也不敢……”楚青山嗫嚅道。
“你是说……”楚青山有些不可置信，“我是被预言选中，化解天劫，拯救众生于危难的人？”
在楚青山出生那天，家中帮闲的清客全先生就诊断出他心脏有先天不足，一生体弱多病不能修行不说，还注定活不过二十五岁。
“姑奶奶想问什么？”楚青山忙道。
我便是劫……
“那你还不赶紧来娶我？”
“我都打算好了。”武嚼铁得意说道，“这不是还有十年呢么，咱们先做它个十年快活夫妻，到时候等你死了，我再改嫁别人就是。我听说县东头潘家的大公子潘老王，生得那叫一个英俊风流，虽说比你还差了点，但怎么也算得上是咱县的第二美男，我都打算好了，你死了之后我就嫁给他。”
他一向不是一个禁得起诱惑的人，当声音第三次响起时，他就朝着声音而去了。
“日，日不动……”
“他敢！”武嚼铁大嘴一撇，大拇指指着自己，“姑奶奶我不开口，他敢娶谁？谁敢嫁他？”
楚青山抬起头，仰望着武嚼铁如一座小山般的身躯。
“这个什么？姑奶奶肯下嫁给你，你还敢犹豫？”武嚼铁眉毛一竖，蒲扇大的巴掌在床面一拍，登时就把一张紫檀大床拍成齑粉，连一块木头渣也不剩。
原来方才一切不过是一场幻梦，只是梦中的真实感，让他的心绪难以平息。
楚青山闻言，情知无幸，索性耍起无赖，就地一坐，双手叉腰，摆出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架势。
楚青山一愣，全没想到武嚼铁连这一步也已算好，忙道：“姑奶奶，依我说您现在就嫁那潘老王吧，你再不嫁，只怕他就要娶别人啦。”
“楚青山！”一声震耳欲聋的叫声传入他的耳中，震得他双耳嗡嗡作响。
也不知走了多久，也许只是顷刻，又也许已过了许久，在这纯粹的黑暗之中，时间也失去了它本应拥有的意义。
女人对楚青山的话没有丝毫诧异，她早已知道了楚青山的选择。
这时，楚青山目光的尽头终于出现了一缕光芒，微弱的淡蓝色光芒，如一团飘荡着的鬼火。
“那也不娶，说什么都不娶！”
这女人名叫武嚼铁，乃是低疏县第二大家族武家的二小姐，江湖上还有一个诨号，唤做赤发黑龙。
楚青山一见女人，只惊得从床上一蹿而起，也顾不得胸前疼痛，忙陪笑道：“是武二姑奶奶呀，什么风把您吹来了？”
“你……想不想娶我？”武嚼铁说着，两只铜铃般的虎眼闪烁着光芒，直勾勾盯着楚青山。
“哪来这么多问题？”武嚼铁失去了耐性，催促道，“我就问你想不想娶我！”
这里便是声音的源头。楚青山闻言瞿然一惊，夜鬼之神是深藏于地下的夜鬼一族的无上神明，也是夜之咒术师们所信仰的唯一真神，更是天下正道最所憎恨的邪魔外道。相传，夜鬼之神拥有超越因果轮回，洞察过去与未来的能力，他所留下的预言，从不会落空。
“什么？”楚青山大惊，正要继续问下去时，胸口却猛地一痛。
武嚼铁大怒，把铁锤般的拳头一举。
声音中似乎有一种魔力，如恶魔诱惑的低语，在冥冥之中吸引着他，拉扯着他，让他忍不住想要接近。
“啥？”楚青山一听此言，犹如一盆冷水浇在头顶，霎时间手脚冰凉，全身发麻，一个不留神竟从床上滚了下来，连滚带爬扑腾了半天才勉强起身，颤声问道：“姑奶奶何出此言？”
她说：“你是被夜鬼之神预言选中的人，你的命运早已注定，一切因果从世界诞生之初，便铭刻在永恒之轮上，你唯一的路便是接受，除此之外，别无选择。”
楚青山只吓得面如土色，两根加在一起也及不上武嚼铁一条手臂粗的小腿索索抖个不休，把头摇成个拨浪鼓，连声道：“不敢，不敢。”
“你是谁？”楚青山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