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来自公元年的老板
第58章来自公元年的老板
常君这才注意到，旁边那桌的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离开了，他皱了皱眉头。
自己并没有注意那个人是什么时候离开的......
他擡头看了一眼正在后厨收拾东西的饭店老板，眸色沉了沉。
“我去那个勺子。”常君走到后厨门口，轻轻敲了敲门。
老板从后厨探出头来看，“怎么了？还要加菜吗？”
常君摇了摇头，“麻烦帮我拿两个勺子。”
“哦对，忘了给你们拿勺子了......人老了......”老板碎碎念着，走到旁边的餐具消毒柜里拿勺子。
常君则是侧靠在门口，低声问了一句，“我们是不是来的不是时候，刚刚来吃饭的那个人......是不是找你有事儿？”
“啊，你说他啊，”老板抿着唇笑，将勺子递到常君的手中，“他只是我的一个后辈，遇到事情才来找我，你知道的，我已经不玩游戏了，所以......我并不能帮到他，你们这个时候来，也算是给我解围，要不然还不知道他能坐到什么时候呢。”
常君愣了一下，没再多说什么，接过勺子走回了桌边。
“怎么样？其他的菜你尝了吗？”常君回来的时候，只看到桌子上，除了拔丝奶皮的数量变少了，其他的菜品并没有任何的变化。
林一轻轻摇了摇头，“你不在，这顿饭是你带我来吃的，你不在我直接吃，是不是有些没礼貌？”
听他这样说，常君忍不住勾起唇角笑了笑。
“我不讲究这么多，”他把手中的勺子放在林一的碗中，“想吃就吃，不用等我。”
林一接过勺子，目光在桌子上的菜肴上看了一圈，筷子迟疑着夹了一块豆腐，放进嘴里。
常君也不着急动筷子，一手拖着下巴，目光落在林一的身上，等着他的反应，后者的眼睛亮了亮，唇角似是轻轻勾了一下，似乎是很欢喜，但是神情上并没有表现出来什么特别的。
“怎么样？好吃吗？”看林一的神色，应该是对这道菜还算满意，常君这才夹起一块儿豆腐放进口中，辛辣的感觉在舌尖蔓延开来。
林一吃了一口米饭，又夹了一筷子豆腐，“我好想吃到了什么东西......有些麻？”
“是麻椒，”常君愣了一下，用筷子把豆腐上面的圆形的麻椒挑了出来，“现在大多数的饭店都是用......高塔发放的调味剂，这个是老板自己种的麻椒，味道更重一些，但是用来炒菜的时候，也更好吃......你一直在高铁里工作，应该没有机会吃到吧？”
林一点了点头，舌尖麻麻的感觉还没有散去，好像还伴随着一点儿苦味儿，顺手拿起旁边的杯子喝了一口，常君想伸手阻拦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林一喝了一大口。
舌尖感受到淡淡的辣感，而又伴随着奶味儿的液体在口腔中炸开，林一感觉自己的舌头遭到了第二次袭击......
“咳咳咳......”林一的眉头皱在了一起，“这是什么？”
他仔细的看了一眼杯子中的液体，淡淡的乳白色，闻上去有淡淡的奶香味儿，但是喝起来怎么会是这样？
常君倒了一杯茶水放在林一的面前，“喝点儿水缓一缓，你别喝那么快，马奶酒也是酒，虽然是用奶发酵的，但是度数并不低，酒味儿也还是有的。”
他拿起杯子抿了一小口，“喝的时候小口一点儿，一点点抿着喝，味道会好一些，你试试？”
端起杯子，喝了一口里面的茶水漱口，林一将信将疑的又端起杯子，抿了一小口，入口甘甜，奶香味儿浓了些许，酒香味儿伴随着淡淡的奶香，绵软浓郁，咽下去之后又能品到一点酸，甜而不腻。
林一又抿了一口，“马奶酒......我怎么好像从来都没有听说过？”
“我在来这家饭店之前，也没有听说过，现在应该没什么人会做了。”常君抿了一口。
老板似是收拾完了后厨的东西，手里拎着一个酒壶走到前厅，搬了一个凳子，坐在了常君的身边。
他手里的酒壶形状很独特，壶身呈弯月状，在中间有一个伸出来的壶嘴，酒壶的颜色也很奇怪，林一从来没有见到过这样的图案和配色，藏蓝色和红色上，绣着一个带着繁重配饰的女人的半身像，女人头上的头饰是用一个一个的珠子镶嵌制呈的。
这酒壶的年代似乎也很久了，两个月牙的尖角上磨损的有些严重，露出了里面棕色的酒壶本身。
“小伙子，看我的酒壶很独特？”老板拧开壶嘴上的塞子，喝了一口，“是不是从来都没见过这样的酒壶？”
见林一点头，老板忍不住仰头大笑，“没见过就对了，现在这样的酒壶，你们应该在黑市上都见不到，这是我从公元年代留下来的东西，放在现在......虽然没有博物馆了，但是也称得上是古董了......”
林一还是一脸的茫然，老板叹了口气，“对啊，你们是不是连博物馆都不知道是什么？”
见二人纷纷摇头，老板的脸上出现了落寞的神情，“原来......已经过去这么长的时间了吗？”
常君和林一对视了一眼，脸上都是疑惑的神色。
“博物馆，就跟现在你们的藏物阁差不多，但是当时博物馆是归属于国的，现在没有国了，藏物阁是私人的，博物馆里的东西也是属于国的，里面摆放这很多珍宝，世界上仅此一个或者数量不多快要消失的物品，会用玻璃柜展示出来，人们可以免费进去参观这些藏品，一些特别珍贵的东西也会被别的国租借过去，进行展览。”老板一边说着，一边又往嘴里倒了口酒，“没想到啊......都过去这么多年了，我这些年，奔波各地收集以前博物馆里的那些展品，但是......还是又很多东西都消失了......”
他的语气里满是落寞，目光在看到常君二人都停下筷子的时候，眸色沉了沉。
“不说这个，你们快吃，我给你们讲讲我年轻时候的事儿，刚刚这个小伙子不是好奇马奶酒是什么吗，我也给你们讲讲，就当时......给你们讲故事听了。”老板大手一挥，脸上已经染上了酒意。
常君忙给林一的碗里夹菜，示意他快吃。
看他们开始吃饭了，老板靠在椅背上，一手捋着胡子，一手摇晃着手里的酒壶，眼睛微微眯着，开始给常君他们讲了起来。
“马奶就是公元年间，北方的游牧民族的传统饮食，最早可以追溯到西汉，不过也不知道现在的资料还剩多少......最早的马奶酒是一种发酵并呈现渣状的马奶，将盛放马奶的皮囊放在温暖的环境里，不停的摇动，过一段时间后，马奶的温度增高，再放入酒酵母来摇匀发酵，放进保温箱里继续发酵，等到散发出酒香并变成半透明的液体的时候，就可以倒出来喝了，现在酒酵母也很难得，我就用其他的东西来代替，并不是每次都能成功哎......”
他叹了一口气，又仰头喝了一大口酒，
“我之前是哈萨克族，是传统的游牧民族，以前我们的生活都是......骑马，放牧，住的那毡房，说是毡房，其实就是可拆新的木架，上面覆盖毛毡。因为要放牧，所以我们隔一段时间就要移动居住的地方，追逐着水草转移进行游动放牧，这样的房子让我们更便于移动和搭建。那时候哪有现在这么......贫富分明？不知道该怎么说......反正跟现在的差距很大，我其实......嗝儿”老板说着说着，忽然打了一个酒嗝，眼睛中带上了醉意，“我其实更喜欢以前的日子，放牧......做烤全羊，手扒肉，牛肉干......跟我妻子......放着羊，身边还有可爱的女儿，外面风雪天的时候就躺在热乎乎的炕上，虽然可能会有野狼......但是多幸福啊......”
他说的有些前言不搭后语，唇边带着淡淡的笑，似乎又回到了当时放牧的日子里，眼前似乎又出现了妻子和女儿的身影。
“哈哈......哈哈哈......”老板傻笑了几声，手中的酒壶没拿稳，落在了地上，里面的酒撒出来了一些。、
常君忙弯腰把酒壶捡起来，又从老板的手中拿过塞子来，把酒壶拧好。
“他这是......醉了？”林一放下手里的筷子，帮常君把老板擡到他的后背上。
常君叹了口气，“他就是这样，每次又后辈过来看他的时候，他就会回想起他年轻时候的事儿，然后就会带着酒来找我，给我絮絮叨叨的说年轻时候的事儿，其实好多事儿他自己都记不太清楚了，但是他还是不能完全习惯现在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