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八十章往事如烟

唐凝之所以刚才没有参拜，是因为她对身边的这位新教主心中有说不出的芥蒂。当年老教主出门游历十余年，杳无音信，直到某日此人突然带着老教主的随身信物和手书来到圣教之中，一出手便击倒了金、祝两大护教高手，她带人闻声赶来，见到了此人当众出示的信物和手书，也不由得她不服气，只得躬身下拜承认了新教主的身份。新教主终日带着戏剧脸谱，从不以真面目示人，即使是面对她们几个本教之中的核心人物也不例外。新教主虽然神秘，但为人倒是很彬彬有礼，像是贵族出身之人，始终对她以礼相待；她虽然有意无意间问过老教主的去向，他只是讳莫如深，也从不跟她深入交心的谈话，两人之间的交往仅限于对圣教事务的探讨，而且都是教主以命令式的口吻发号施令。她曾经十分的怀疑老教主是被这位现任教主害死，但是苦于没有证据，暗暗派人四处追查新教主的来历却始终不得头绪，只好作罢。

凡此种种，她对这位新教主有着深深的厌恶之情，有的时候甚至溢于言表，奇怪的是，教主对她的无礼视若不见，从不生气。

对于教主所描述的明国圣地，不知为何她并不是十分的向往。老教主对她来说，是不一样的人，自从她从小在冰天雪地的极北之地被老教主带回抚养长大，又教会了她武功，日常也是对她慈爱有加、视若己出，没见过父亲的她便将老教主看做亲生父亲一般。所以当你老教主临走时，幼小的她是极其舍不得的，但是圣教之中尊卑有序等级森严，况且她作为圣女是不被允许有常人的感情的，她自小就受到这样的教育，只能将这种依恋之情深深地埋藏在心底。

往事如烟。如今，圣教的终极大业即将达成，她的心里反倒迷茫了起来，不知道今后到底何去何从。老教主曾经交代她保护好圣教，她做到了，她将圣教视为老教主的遗产悉心经营，日渐昌盛；而如今圣教即将不复存在，她自己又该如何存在下去？

所谓的成长，大概就是身边的人一个个离我而去吧，而我自己也终将离去。她默默地想。

……

魔尊默默看着下面两人的争斗，面具后面一双紫色瞳仁中射出了精光，也不知心里在想什么。

他的脑海中不知何时突然浮现出一个黑色的魁梧身影，背后背着一把巨型大剑，骑在马上，迎着夕阳走在前方，突然侧着脸对他开玩笑说道：“这次战斗老子如果砍够了一百个人头，我的赏金要双份的！”

旁边马上一位背着弓箭的人说道：“你连个老婆都没有，要那么多钱有什么用？还不是去逛城里的窑子了！都便宜了那些老鸨！”

“去你娘的！老子有喜欢的人了！”

景色忽的一换，他眼前又出现了那张狰狞的、满是鲜血的脸，一双眼睛瞪得极大，目眦尽裂；魔物竞相向他扑了过去，他一把大剑如风一样席卷，到处都是血肉横飞！但是仍然有更多的魔物扑了过去！

“你为什么？到底是为什么啊？”一声嘶吼从魔物包住的圈子中传了出来。

“唰！”一道气旋升起，天地间仿佛变得混沌一体，突然刮起了无尽的风暴！沙尘被气旋卷起，形成了龙卷直通到天穹，所有的魔物嚎叫着，嘶吼着，尽管拼命挣扎依然无助地被龙卷风吸入半空之中。那龙卷风的风眼之中，默默站立着一个清丽女子，她双眼紧闭，眼角留下了一滴泪来。

“永别了！”她轻轻说道。

那一刻，他的心也碎成了一片一片，至今依然没有复原。

他闭上了眼睛，皱眉稳了稳心神，扫开了这些虚幻的回忆，重新打起精神来，凝神看着下面的战斗。龙渊身上的黑气越来越浓郁，相应的，力量也越来越大。

“看来差不多了。”他轻声自言自语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