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五十八章雕刻
静谧的山谷中，又是在冬日，万籁俱寂，连活物都很少见到，到处都寂静无声。谷中现在唯一的活物，貌似是一只飞累了在潭边喝水的乌鸦。它低头喝几口水，小眼睛警惕地看着周围的环境，四下无人，很安全，它满意地用喙梳理了几下羽毛。它唯独没有防备的就是脚下。
“哗！”寒潭水池中水花一分，跳出一个人来，浑身湿透，赤着上身，手里拎着一个包袱。
“呱——！”他看着被溅了一身的水，惊慌飞走的乌鸦，满意地笑了笑，将包袱扔在地上。
石中仙高高在上浮在玉壁顶端，说道：“这次闭气只有一个多时辰，看来你的胎息功还很浅呢，假以时日，下潜半天应该不成问题。不过你干嘛要把上衣脱了，赤身露体成何体统？还有，你带的玉石太多了，那道裂缝用不到这许多。”
“嗨，别提了！”叶小楼终于可以不用闭气，大口呼吸了几口新鲜氧气，才开口说道，“我凿的玉石太多了，两只手拿不过来，只好脱下上衣来包裹，结果你猜怎么着？”
石中仙才不屑和他逗闷子，也不答话。
叶小楼只好继续说：“我拎着这包玉石游出来就已经累得够呛，最后出了石洞，到潭底想要上浮，可是这包袱太沉，拽着我却怎么也浮不起来，此时我的气也不够用了，胸口憋闷的慌，只好把玉石倒出了一大半，这才浮了上来！为了这么几块破石头，差点没把我憋死！”
石中仙训斥道：“我知道你想什么，你个臭小子莫不是财迷心窍了？你这种境界如何能修得大道？”
“先生，仙人也是人，也有七情六欲的吧？”叶小楼突然没头没脑的问道。
“非也，因为作为人所具有的臭皮囊已经被抛掉了，所以仙人已经不是普通意义上的‘人’，”石中仙正色答道，“尽管如此，仙人依然与人的情感是相同的，也就是具有七情六欲；不过仙人之所以能成为仙人，正因为其能够抛却俗世间的各种欲望羁绊，心无杂念，才最终能修得大神通，得道飞升。”
“简而言之也就是说，即使是仙人也不能完全的抛却七情六欲，偶尔也是有一些小欲望的，我说的对不？就比如你，如果你不是被某个人牵绊着心思，也不会放着好好的仙人不做，下界跑到这玉壁里面苦熬。我说得对不？”叶小楼说道。
“现在是在说你，你怎么扯到我的身上？”石中仙突然生气起来。
“先生不要生气嘛，”叶小楼赶紧赔罪道，“我扯来扯去的意思就是说，连仙人都避免不了俗世的情感，我一个小小的道门后学，有一点小小的贪念，一点点的享受欲望，不是很正常的么？这也未必就会影响求道长生吧。”
面对着臭小子的伶牙俐齿，石中仙只有选择一言不发。这小子说的话倒也没错，用白话说叫话糙理不糙，同时还隐隐触动了他内心的一丝波澜，此时他的心潮突然澎湃起来，内心中有一个声音一直在问自己：“这样做值不值得？到底值不值得？”
他有些恼怒的伸手一挥，想要把这些讨厌的思绪挥去，暗暗叹了一声：“唉，我的修行还远远不足，凡心如此之重，以至于落得如此境地，可惜可叹啊！”
叶小楼看他半天不说话，便大声说道：“先生不要站那么高，我总是得仰头看你，下面你还需要我做什么，请先生指点。”
石中仙思绪被打断，瞪了他一眼，说道：“我要你用你的银枪将那些玉石从石头之中剥离开来，然后再雕刻成与裂缝形状相同大小的玉块，多一分少一分都不行，直到可以严丝合缝镶嵌进去。”
“啊？”叶小楼吃了一惊说，“先生，我这把枪是杀人用的，可不是做雕刻用的小刻刀，未免大材小用了吧？况且，那条缝隙狭长，而这银枪这么长，用它来雕刻那么细小的东西，我也太难了。”
“你手头难道还有别的工具么？”石中仙冷冷地说，“刚说想让我传你神通，转脸就又不听我的话了？你放心，这个水磨功夫做完，大有好处，我保管你的枪术再进一个台阶。”
叶小楼听他说能增进枪术，这才满身劲头地干了起来。他先用银枪将大块的璞玉破开，单独分出一块来，将周围的石材削掉，挑出里面纯玉石的部分，单单这项工作就相当不易，那璞玉从外面看上去晶莹剔透的，满以为是一大块玉，没想到破开以后里面只有表面一层，里面全部都是普通石头。
现代云南地区便有“赌石”的一门行当，常年不衰。玉原石毛料开采出来的时候，外面总是有一层风化外皮，除非切开否则无法知道其好坏，眼力再好的人在挑玉原石的时候也难免走眼。正所谓:“赌石如赌命。”赌赢了，十倍百倍地赚钱，赌输了，一夜倾家荡产。
他用枪尖切割，挑了半天总算挑出了几块大小颜色都满意的。他带上来的毛料很多，切的时候因为工具不趁手，损耗很大，切得满地都是碎玉。如果这一幕被做翡翠生意的商人看到，不知道会不会心疼的吐血。
前面这些工作还算是简单的，他勉强可以完成，不过用七尺长的银枪来继续雕刻不足两寸宽的一小块玉料，那可是难于登天了。一直到天黑，他也没有成功过做好哪怕一块。这种水磨工夫不光是考验他的枪术细致程度，对他的耐性也是一个极大的考验。
“啊——太难了！”
在再一次将一块玉料弄坏了之后，他彻底失去了耐性，将碎料统统踢到水里，一个纵身来到寒潭中间的大石上，对着瀑布便是一顿狂劈乱砍，罡气将水流激荡的四处飞溅。
“小子果然耐不住性子，修行的事情从来就不是十天半月的功夫，尤其是你现在所在的境界，要突破更是困难；我告诉你，你现在能斩断瀑布的程度只是第一重境界，后面还有第二重呢。”石中仙从玉壁上冒了出来。
“第二重？第二重应该是什么样的？”叶小楼顿时好奇起来，急忙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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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你先不用管，你先完成我要你做的，我再往下教你，至于最终能达到什么程度，那要看你的悟性和勤奋程度。”石中仙说完，身影又缓缓隐去。
“娘嘞，这老小子从来都是只把话说一半，”他自言自语地说，“老子才不管什么第几重境界，能打赢龙渊就行！他娘的不就是刺破这道水柱么？”
说完他抖了一个枪花，周身银光乱舞，随后运起全身真气一枪向着瀑布刺去。一道飞速旋转的罡气气流由枪头上喷薄而出！模仿枪膛发射子弹的原理，以旋转增加罡气的穿透力和射程，这就是他这几日在打坐时头脑中一直琢磨，想出来的法子。
“轰！”只听一声巨响，瀑布飞泻湍急的水流猛地好似被这雷霆一击打得停滞了一下，水柱上赫然出现了一个中空的大洞！打着旋的罡气刺破水柱，在不远处的玉壁上轰然爆裂！玉壁上顿时出现了几道裂纹。
“卧槽！”叶小楼大叫道。“生气仙人，你不是说我劈不坏后面的玉壁吗？你心里到底有没有数啊？这个不赖我，你别叫我赔啊！”
石中仙的身影从玉壁浮现，阴森森地说道：“我只说了你劈不坏，可没说过你刺不坏他.好小子，你竟然将我加了禁制的玉壁刺得裂了缝，好霸道的一枪！你现在得多修补一块玉壁了！”
叶小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