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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4章第104章心死而已。

第104章第104章心死而已。

后来很长一段时间,陈都知过得极为混乱,对于《剑灵录》与容家,他再无暇顾及,只知容家确实遭了横祸,可期间究竟发生了什么,他也不知。

山间十六年,他听荣微语气愤懑,这才留了意,问:“那年容家,出了叛徒?”

“算是吧。”荣微言简意赅,并不想再提起当年那一夜,遂移开话口,“前辈,虽然您与我母亲也只有一面之缘,可此事毕竟是由您连接起江湖与朝廷的,我就想问问,我母亲她……”

“若你想知道容家主当年在这事中的身份。”陈都知叹气,摇摇头,带着歉意道,“抱歉,我实在不知。”

“容家主的态度,确实很奇怪,她像是知道《剑灵录》的一切事情,可又像是什么都不知道。”

陈都知见荣微面有失望,有些不忍,又道:“如果能找到柳如衣,当年之事,相信你会有解答。”

“我知道。”荣微笑容勉强,“我见过若空师父了。”

陈都知眉心一擡,讶异道:“他还活着?”

“不过避世而已,人心一死,总归想寻个地方藏起来,不是吗?”荣微又是一笑,叹息道。

哪知她此话好像戳中了陈都知的某件心事,他猛地神色一暗,整个人顿时颓丧了不少,因为惊讶而直挺的腰弯了下去。

半晌,他方喃喃自语:“你说得对,心死而已。”

可他哪里真的心死?

妻子临死前掺着血的泪痕还在眼前回绕,他陈都知这辈子悔恨太重,重得他不知如何再面对世间,却又不敢、不能去地下寻妻。

直到荣微的话打断了他的神游天外:“可柳如衣前辈,已经在漠北失去消息十几年,要找,便如大海捞针。”

陈都知闭了闭眼,回道:“要找到应该不难,可要见到,怕是难如登天了。”

“月泉教,平凉大将军,还有当今圣上,官家的事,我摸着心实话实说,确实不敢招惹。”

他看着荣微眼神里有一闪而过的坚定,到底是心软,又道:“柳如衣应该在月泉教里,不出意外的话,这些年她应该一直帮着自己的姐姐打理着月泉教,如果你真的要找,就找月泉教,应该不难,只是……”

“也不知道为何,当年此人可是太子身边红极一时的名人,甚至有传闻,柳如衣会是将来的后宫之主,就是连《剑灵录》此事,她也是太子通联几家最直接的那只手,按理来说,她不该记恨官家。”

“事情到最后,却是分崩离析,除了太子稳稳当当出了东宫,上了皇位,好像其他人……”陈都知皱了一下眉,“下场都算不得好。”

“还有平凉大将军,他应该是唯一一个也借此得势之人。”

荣微轻点了一下头,被江陇攥着的手蜷了蜷,道:“是。”

说到此处,她似乎想起什么,忽然挣开江陇的手,黯淡的眼神跟着发亮,问陈都知:“方才听您说,曾看过我母亲的那一本《剑灵录》?”

“只是匆匆一瞥,若想问我里面记载什么,我……”陈都知正摇头拒绝,猛地看见荣微从袖口里拿出一本缺页的竹简,在他面前毫无保留地摊开,“这是?”

从荣微的举动中不难看出,她对此物珍重万分。

陈都知屏住呼吸,视线落在那些已经有些陈旧的官家字迹上,眉越拧越紧,“这不就是……”

“是那年您送的那一本吗?”荣微见他神色有异,忙问,“您请仔细看看。”

陈都知呼吸颤了颤,好一会才擡头看了荣微一眼,语气犹豫:“应该不是。”

“不是?”荣微双手重重的按在竹简上,“您要不再仔细看看?”

陈都知却闭了闭眼,好像不太敢看她,“抱歉。”

他说:“容家主给我看的虽也是我看不懂的官家语,但有一点,我记得十分清楚。”

那一日,他苦口婆心劝容秀带着家人去外头避避祸,可容秀却直接将镖物在他面前打开,不甚在意道:“这是假的,不怕。”

那本陈都知千辛万苦送来的《剑灵录》,上面虽记载了一堆内容,却无半点江湖传闻的武功招式,更无任何官印。

陈都知这才信了容秀,也由此认定,此物确实是假的。

虽想不明白官家为何要让自己送一本假秘笈到千里之外的岭南,又想不明白为何最后《剑灵录》又变了真,但有一点——

他指着竹简上模糊的红印,道:“虽然这个印章也是拓上去的,但我敢肯定的是,那年我送到你母亲手里的那本《剑灵录》,无论是字句编排方式,或是所写的笔迹,甚至是官家印章,都与你给我看的这一本,完全不同。”

荣微顿时心如死灰,手松开了竹简,万分的不解:“如此说来,还当真有一真一假两本《剑灵录》?”

“可那夜,若母亲手里那本真被临山夫妇拿去了,后来我杀上临山,怎么没有找到……”

她语气很淡,却带着令江陇提了心绪的哽咽,他擡手,拂去她的皱痕,柔声道:“别的我不敢说,但是像这样的武学秘籍或是说官家之物,在我入临山的四年里,能确信,此物我从未见过。”

“许是因为假的,所以被丢弃、被撕毁,都有可能。”陈都知跟着道,“我能理解你千辛万苦要寻到《剑灵录》的缘由,你在乎的从来不是真与假,而是那本你母亲为此披肝沥胆的秘笈。”

“只是,事情毕竟过去了十六年,又涉及江湖武林、官家,见你今日模样,定是为此事付出心力甚多,可有没有想过,知道真相后,又当如何呢?”

荣微的心被他此话重重一敲,笑意惨淡,摇头道:“想过。”

“该报仇的报仇,该鸣冤的鸣冤,我要知道《剑灵录》,知道那年之事,是怕与母亲留下遗憾。”

毕竟她这辈子与母亲总是隔着一层距离。

以前是因父亲,后来是因为容子庸。

她与容秀的性子差得实在是太多,从未有过交心的时刻,容子庸的出现,是一个牵动起容清与容秀之间的重要支点,却也是她们之间最后无法述之于口的无奈与遗憾。

陈都知却问:“若是知道真相后,你发现自己无能为力呢?”

“此事。”荣微叹气,“我也想过。”

她是不可一世,骨子轻狂,可也知道有些事情,是无解的,是必须认的。

“倘若最后,我无能为力,仅仅是知道真相了,也好过日后见了母亲,我连她当年在做什么都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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