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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五章V更新

第一百四十五章v更新

小孩子们进东暖阁,学问对联还没落定,小冯大人被陛下赐了课题,又叫苏祭酒亲自解题以作提示的事情便传了出来。冯家正是圣宠无二,今日这一出,竟像是上头要敲打提点之意。

冯老将军得到消息,急的嘴上起了燎泡,到祖/宗祠堂里跪了许久,才隐隐想明白女帝哑谜里打的是什么意思。

出门又见老二老三家里的焦急打听,求他往宫里去把三个娃娃平安接回家来。冯明远沉下脸子,摆出威严姿态:“无知蠢货,真当皇宫是什么地方?你们相接个人便是能去接的?”那是女帝的召见!真能随意,多少人家不知要想门路掺和进去了。

“可……”老二家的大着胆子道,“可他大哥哥得罪了人,总不能叫家里小的受到牵连,儿媳也是……”

冯明远斥道:“什么得罪了人?又是得罪了人?受牵连的话该是你们从哪里混听到的?”

老三媳妇吓得不敢说话,老二家的也缩了缩脑袋,张嘴就把娘家兄弟给出卖了:“是……是方才我娘家兄弟来报的信儿……合着云中府上下都知道了,咱们家老大犯了宫中规矩,被天家责罚……”

冯明远火爆的脾气,被她三两句话气的举巴掌要打,手臂高高抬起,管家拦住,才没失了身份,咬着牙破口大骂:“卖弄是非的东西!人家外头浑说两句,要栽赃咱们家的人,往咱们家身上泼脏水,你们这些个小畜生,不帮衬着也就罢了,当即打了他们的脸,我还能念你们是有孝心,你们……你们真真是要气死我!”

老爷子动了火气,躲在外头听墙角的老二老三也顾不得胆怯,小跑着过来给他们老子顺气儿,冯明远心头簇火,又见不中用的两个孽障,他是公爹,打儿媳妇要失体面,可儿子到底是自己亲生的,打死了也不与别人相干,当即赏了个窝心脚,叫人摆上家法,也不使底下小童,亲自执杖,将兄弟俩各打一顿。

冯家惊天动地,云籁送冯家的三个孩子同挨了打的冯袂进门儿,正撞见冯老将军高举棍棒动手,云籁跟冯袂关系最好,吃酒的时候能腻在一起,打架要招招要命,说是相爱相杀也不为过,云籁指着被人架出来的冯袂,心善道:“给您把这个也摆过去?凑仨打个顺手?”

冯袂在宫里吃了个皮开肉绽,又听他这话,咬着牙就要骂人,被冯家的奴才接了,堵住嘴生怕再惹出什么祸事,云籁笑着挑眉,又给冯老将军解释:“小冯大人同着陛下与首辅大人的面儿,作弊抄了人家的文章,考了最后一名,还有胆量跟苏祭酒吵了一回,差点儿没动起手来。陛下想着是老将军家里要教的孩子顾不过来,就替老将军管教一回。”

话里说出来的过错是这些,更有没说出来的不是呢,冯袂仗着与陈首辅关系亲近,在内廷随意出入,没少做贼眉鼠眼讨骂的事儿,先前是女帝懒得搭理,今儿教育一回,也算是拿他做了榜样,以儆效尤了。

“老臣……惶恐……”冯明远打人的棍子慢慢丢在地上,脑袋垂下,颤巍巍不敢抬头一眼。

云籁又转述陈首辅的吩咐,让冯家好生伺候冯袂,可别落下病根儿,才看向卑躬屈膝的冯家众人,笑着道:“准备准备,进宫谢恩吧冯将军。”

“是。”冯明远应声。

待冯明远进宫谢恩回来,冯袂躺在榻上已经涂好了药,老爷子进屋咳嗽一声,再没有往常的声如洪钟,冯袂知道自己做了错事儿,趴在那儿不敢吱声。

“这会儿知道安分了?”冯明远奚落一句,摆手叫底下的人出去,屋子里只有祖孙两个,冯明远捡起一个橘子,坐在炭炉子前慢慢剥。

冯袂等了一阵没听见骂声,抬头却见老爷子却在那儿吃橘子,嘴角抽抽,“您不骂我了?”

“想骂,累了。”冯明远塞一瓣儿橘子进嘴里,撩眼皮看他一眼,“听他们说,是云参军亲手打的,云参军身手了得,想必力气也不会轻了吧。”

老爷子声音里夹着笑,分明是抱着看热闹的心思,冯袂屁股又疼,委屈道:“您还是打我一顿吧。”云籁他们笑一百声,他也不难受,可老爷子一句累了,他听在心里比打一百回都难受呢。    冯明远把吃一半儿的橘子带着皮放到炭炉子上,炙热的火气将橘子皮加热,果子的香气弥漫开来,酸酸的钻进鼻孔里,冯袂抽搭一声,吞一口口水,声音叫冯明远听见,笑着问他:“馋果子了?”

“我不吃。”小冯大人嘴硬道。

“这会儿想起来不吃了?”冯明远骂道,“别人给什么你看都不看只管往嘴里扒,人家给你什么你都敢要,我的小冯大人啊,你祖父老喽,就你这么一个孙子能顶事儿,你再胡乱蹦跶两回,多少个军功也不够给你说情的份儿!”

“常言道,伴君如伴虎,你看女帝和善,陈首辅好性儿,就胡言论语,与人说了什么?”冯明远提醒他,“酒后无德是小事儿,酒后混说了些什么,可就有大有小了。”

冯袂一时想不起来自己到底说了啥,侧着身子要为自己鸣不平:“我没有!”他可是听话的不能再听话了,就连吃酒玩闹也是同云籁,苏家几个朋友一道,这些都是天子近侍,哪能有……

忽然,冯袂想起小年夜那回,在宫宴上自己吃醉了说过的那几句话……略微有些心虚的打听:“是……南边的事儿……”

冯明远冷笑着看他,又是心疼又是生气,抬手照他脑袋上拍了一下:“小王八羔子,得亏还能想起了呢,要是连这都给忘了,日后怎么死的且不知道呢!”

好好的说什么不好,偏是同着那些嚼舌头的说马赣河什么事儿?如今南边正在议和,女帝有心从西边下手,要是因为马赣河的消息影响了南边的议和,便是打杀了这臭小子,也抵不过误了南平州的罪过。

“我……我不过是提了认识黑老六的……也就那一句!真的,我就说了一句,不轻不重,再没别的!”冯袂知道辩解不了,只能把事情往轻了说。

冯明远私着他的脸,没好气道:“蠢驴一样,一句?一个字儿也不该由你嘴里出来!”冯袂是陈首辅跟前儿的人,他说出来的话,听在外人耳朵里,那就是陈首辅的示意,陈首辅是何等人也,真要恼了都不必自己动手,女帝就能先要了自家这小崽子的性命。

冯明远拾起碳炉子上的半个橘子,准准的丢在冯袂的怀里,警告他道:“惦记着你屁股疼,就安心在家里养伤吧,酒是要戒了,以后那些狐朋狗友,也不得见了。”

“是。”冯袂有委屈不敢开口,只能乖巧应下。

冯明远走到门口,又扭头交代:“等屁股不疼了,记得进宫谢恩,再去给陈首辅磕个头。”今儿的阵势,说是凑巧,可他却是看得出来,女帝是真的恼了,自己进宫谢恩,在天街外头跪了一个时辰,里头竟是没叫进,陈首辅可没有这么大的脾气。

“孙儿知道了。”

冯明远无奈摇头,想着再叫他长记性,又扯了一句谎话吓他:“要是没有这一出,陛下的意思,是叫你去南平州的,南平州要热闹起来了,我先前还替你求过情呢。”冯明远太息一声,道,“可惜咯,某人运气不好,自己造了个孽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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