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八章V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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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明远十几年放着后院那群乌烟瘴气的不管,冯家那群张牙舞爪的就以为老爷子是真的老了,糊涂了,理不清家事了,直到冯明远让人把长房两位夫人捆了连同冯袂他老子一起打发到庄子里,也叫冯家的人彻底看清了老爷子的打算。
为了叫冯袂安心住回家里,老爷子连大房一家都扫地出门了更何况他们这些人了。
往日里不亲不近的叔叔婶子,这会儿也都记起了自家的好大侄儿,老爷子面前献殷勤不说,还热络的给说了人家,商量相看嫡孙媳妇呢。
不待冯袂开口推脱,冯明远那边就先开口给回了,原因无他,冯老将军心里早就有了好的人选。
皇太女两口子如今膝下是没个一儿半女,可苏家另外几房可是人丁兴旺着呢,甭管家大人一辈该是如何,苏家那几个小少爷跟小小姐,总要喊皇太女一声亲姑妈,其中两个也有十一二岁了,冯袂年轻,再等上个几年也无妨,到时候他亲自领着孙儿上门提亲,无论哪个,以后可都是正经亲戚呢,岂不比外头这些个择三倒四的要好。
冯袂虽不知道老爷子的打算,可只要不往他屋里塞人,他就乐得自在,连声附和道:“就是就是,烦婶子劳心了,祖父都管不着的事儿,婶子却记在了心上,叫外头人知道了,谁不得说一句婶子比我亲娘老子都疼呵我呢。”
一句话嘲讽了几家人,一边骂了大房那仨不着调的大人,另一边则把家里几个婶子们全奚落了一回,先前他被挤兑出府,在外头到处蹭饭挨日子的时候,这些个殷勤货,可没少在他老子跟前煽风点火呢,这会儿殷勤了,不是做给老爷子看,难道是要把老爷子这亲祖父都给比下去不成?
冯袂这张能跟琼玖拌舌头的嘴,几个内宅夫人自然不是他的敌手,臊了个没脸,各自回去。
冯老爷子面上倒是斥了几句,说他不该同内宅的斤斤计较,后面又夸,一张能说会道的嘴,只要根儿上扎稳了,以后在朝堂上还是要大有作为呢。
冯袂在这事儿上是傻小子,心眼儿没有老爷子多,自然听不明白冯明远话里的意思,摸了摸鼻子,搭披风过兵部当他的差事去,冯老爷子则一身素净进了家里的小祠堂,跪佛念经,尽他的孝心给云中府的众人看。
及至年三十儿,女帝身子骨已离不开床榻了,十几个太医打着转围在病床前,也没能拿出个能医治的法子,内有困顿,外受重创,没了冯老将军在南边当那枚定海的神针,那几个毛都没长齐的小将军根本扛不住事儿,从马赣河往北一退再退,一路让了东雍州大半个地儿。
得亏是女帝英明,未卜先知的叫东雍州逃避战乱的百姓迁去了相州,赈灾安置,多有安抚,若不然,连着几个败仗下来,陈军杀人的砍刀没有攻破相州城的大门,那些个因战乱流离失所的老百姓就先乱了前头的阵脚。
苏南枝忙于女帝的事情,又要日里与内阁商议粮饷兵力之事,忙的脚不沾地,冯明远这个该去议政事的主,此时此刻却日日守在东暖阁外,与众太医一起劳心劳神。
冯袂看不明时局,抱怨两句,还被冯明远大脚踹了一回,教他滚回家老实当差,少说多嘴,少看多听,把自己个儿埋在沙窝子底下,路不着头才是好的呢。
许是看出了祖父面上的狠劲儿,冯袂破天荒没有顶嘴闹腾起来,老老实实回兵部当差,早起点卯,日落回家,苏家也不跑了,同僚故交叫吃酒也不应景,就连大年初一另外几家要来主院吃团圆饭,也被他给回了,让各自摆在各自院子里,各吃各的,各乐各的。
过了腊月最后一天,年初一天儿已经压得矮矮的了,阴霾与乌云聚了一个黑天白夜,终是在年初二寅时三刻,暴雨塌了天似的扑簌簌落了地儿。 东暖阁彻夜长明,冯明远等一众老臣跪在大雨地儿里,身后是匍匐长啸的后梁官员,屋内,苏南枝撕心裂肺地喊了一声——“姨姥姥!”
近侍们长泣高呼‘陛下’,唱礼官抹眼泪大喝:“陛下驾崩了!”
话音一层层传下去,当差的小太监箭似的飞了出去,往钟楼报信儿,寅时三刻过半,丧钟从钟楼推开,涟漪洇晕,激起千层浪花。
一时间,从皇城到云中府城郊,连带着那塌了的北郊受灾县,上至官员下至百姓,皆撤红挂白,换上了素净颜色。
女帝践祚短短一年有余,正根正统,性子最是慈睦,有前头两个碌碌无能的滂混账做比,就连最挑剔的文臣们都说不出一个不好来,偏屋漏又逢连夜雨,云中府这边披麻戴孝,和尚老道的大圆满还没唱完,攘陈战场上的局面就彻底崩盘了。
派过去的那几个废物不中用,没了冯明远在前头坐镇,别说是打仗了,连底下的人都不能降住,吃了几回败仗,被陈军占了先机,奋力抵抗的将士们被困在了东雍城里没了外援,陈军围城,东雍州一败涂地即在眼前。
苏南枝倒是一副从容模样,她等的就是这一天了,女帝还在的时候,她忍着耐着,终于是给女帝留下了个好名声,如今女帝走了,她留在东雍州的那些个手段,可算是派上用场了。
时临危急存亡之际,内阁议了要将女帝丧事一切从简,及早处置了南边攘尘战场的事情才好,新帝登基,士气大作,将陈军驱逐出境,又为新帝立了威风,一举三得,是为三赢。
奏疏呈递上来,苏南枝却不同意,直言登基从简,女帝丧事却要大办,南边打着仗,银子不必从户部拨,自从她的私库里出就成。户部乐得清闲,承下来大办特办。
冯明远打听消息到陈志高跟前,“办了女帝的事儿,该是南边的了?”
“到时候还得烦老将军出马了。”陈志高道,“陛下说,要上山,先下山,山路崎岖,还需老将军护驾随行才好。”
冯明远心领神会,拱手抱拳,表了忠心:“臣势必追随陛下,鞠躬尽瘁,在所不辞。”他早就做了站队,选定了主子,便要一条道走到底,输了再无翻身之日,若是赢了,定是名垂千古,流芳百世。
陈志高凭栏远眺,看向远方,那是攘陈战场的方向,南边后梁的将士被困在东雍城里,那也是后梁最后的屈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