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七章V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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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此刻,小皇帝心心念念的执笔太监小朝儿,正揣着一方从老祖【和谐】宗那里得来的黑盒子,进步朝怡心居方向去,老祖【和谐】宗说,皇太女回来了,只要把这盒子里的东西给小皇帝服下,小皇帝退位,皇太女重掌朝堂。到时候,后梁还是当初的那个后梁。
想到这里,小朝儿脚下的步子又紧了一些,等皇太女当了皇帝,他就告老还乡,拿着这些年攒下来的积蓄,给小舅舅修个墓,修个好的,带石头雕花的。
而宫外,老太监屋里亮着明灯,伺候的小子给他洗脚,穿上暖和的棉布鞋,出去倒洗脚水,老太监走到书案前,在黄莺落地画缸里头抓瞎捞了一把,数了数还剩五个盒子,才放下心来。
昭南的那位老天使可是说了,六盒升天丹吃下去,小皇帝就能乖乖写下退位诏书。等小皇帝退位了,再飞升成了神仙,也算是他这虚凰假凤一场最大的造化了。
“老祖【和谐】宗,我同您说个事儿。”倒水的小太监回来,腼腆从怀里掏出两锭银子,捧着给老太监瞧,“这是小朝儿给我的,他说……他说快要家去了,攒了些体己银子,要家去养老,他跟我关系最好,教我收了这些留在身边有个依仗。”
小太监是这院里最乖巧的一个了,他跟小朝儿一对儿在老太监跟前学的规矩,小朝儿性子沉稳,又聪明许多,才叫小朝儿进了宫,而把他留在了外头,老太监待他也算很好,吃穿一度并不亏待,也算是当了个养老儿子一般。他有什么话,也都一五一十的同老太监讲。
“他要家去?”老太监拨弄着画缸里的画卷,又觉得有些刻意,恐引起别人怀疑,身子掩了掩,岔开话题道,“他来云中府也有近十年了吧。”
小太监道:“整十年,我是三月料峭寒进的这院子,他比我早些,我俩前后年。”
老太监点头,细细想了想,道:“他同你关系最好,你可知道他老家在什么地方?”
小太监皱起淡淡的眉毛,沉吟片刻才道:“听他说过,只知道大略的地方,至于哪个村那个户,却不知道,他鲜少提家里的事情,一说起来他就哭。嗯……他家有个小舅舅,还有外祖母,他小舅舅还是个念书人哩。”小太监自己是个讨饭的小花子出身,小朝儿能有家人,他羡慕的不得了呢。
“他舅舅没了。”老太监道,“恐怕也只剩下老太太一个人苦熬着了。”老太监点了点门口的拐柜,教他从里面称几两碎银子,再拿上两张五十两的银票,“你去给他家里送去,修宅安墓,他是你好兄弟,你去尽孝也算是他的孝心了。”
“可是……我得伺候您呢!”小太监木讷道。替小朝儿尽孝心虽好,可他是伺候老祖【和谐】宗的人,自己要走了,谁来管老祖宗啊?
老太监笑了笑道:“小朝儿要办的事儿一时半会儿还脱不了身,他念着家里,你去替他尽孝,我还指着你这臭小子到时候给我摔碗号丧呢,又不是要丢了你,等他忙完了家去,你再回来。”
“可……”小太监不舍得走,吭吭哧哧的还想分辨。奈何他是个嘴笨的,敲着脑袋都想不出个理由来。
“咳咳……”老太监一阵咳嗽,小太监理由也不想了,上前给他拍背顺气。
老太监指了指睡觉的里屋,“歇吧,歇吧,明儿一早你就走,等到了地儿,给我来信,报个平安也好教我安心。”小朝儿要做的事情,恐怕是再没有回家的性命了,小皇帝殡天,太医院的人必然要查那升天丹,小朝儿一个太监的命,送走一个假皇帝,真龙归位,小朝儿是后梁的功臣啊。
他救不了小朝儿,也就只能把自己最孝顺的儿孙送出去,替小朝儿尽一番孝心了。 次日,小太监背上行囊,带了足足的银子,打马出了云中府,南下往小朝儿提过的一个县城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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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南枝这厢,守着老太监的眼梢回来禀报,提到那个南下的小太监,又讲了昭南的几人与老太监勾结牵绊的事情。
“南下?去南边找谁?”苏南枝坐在暖盈盈的矮床上掺线球,钱婆坐在她对面,手里拿着钩花的小勾子,猫儿顽皮,又伸爪子偷偷来捣乱,被苏南枝提着后脖颈子丢在了一旁。
“南边又没他家什么亲戚。”琼玖道,想了想便问来报的小子,“昨儿谁去他那儿了?”
“宫里的执笔小太监小朝儿过去了,只呆了一会儿,没多停留。”
琼玖恍然大悟,笑着道:“必是有什么托付,那小朝儿不得行动,才求了他去办的。”
苏南枝点头,不干系正经事儿,也不再多问,等报信儿的小子退下,一直沉默不做声的钱婆才瘪着嘴道,“那是原先宫里的老人儿,最是义气不过,儿孙们托付必不能求到他跟前去,但底下孩子们出个什么意外,照应家里老小,却是常事儿。”
苏南枝道:“小朝儿要出事儿?”小朝儿是小皇帝跟前的人,小朝儿能出的事儿,必是与小皇帝有关。
“我先前不是同你说过嘛,昭南可是邪乎的很,他们有一方药,嗅了能勾人魂魄,吃上一抹,便能控制人心。”钱婆手上钩花的速度不减,嘴角却见了一丝冷笑。昭南那龌龊玩意儿早百年间就被诸国联合着抵制过一回了,也就是欺负后面的人不懂那玩意儿的厉害,昭南的神婆子恐是要卷土重来,再霍霍一回了。
“大阿膏!”苏南枝惊讶道。
钱婆道:“除了那玩意儿,我还真想不出昭南的那些个疯子能送出什么给那老货。”老太监是为着那个皇位魔道了,他心是好心,脑子却不中用了。
苏南枝抿紧了嘴,低头想了想,起身踩上鞋子,“我得出去,大阿膏那玩意儿不比别的,小皇帝自己要死乐意吃教他自己去吃,别害了咱们家的人。”
她怕陈志高不知道大阿膏的危害,万一被小皇帝蛊惑着沾上了,那可是戒不掉的缠身鬼,一辈子可就毁了。
钱婆看她形色匆匆,笑着撇嘴:“就你疼他,那小子也不知道是几辈子才修来的福气,倒插门儿做的跟个心尖儿宝似的。”又拿大氅子叫丫鬟追上给她送,扭头退窗户叫人,“慢点儿!先裹上大氅,冷死个人的天儿,不过是说句话,你再病了,心疼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