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一章V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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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位?你是指那二亩三分地?”陈志高笑着打趣儿。
“三分都未必呢。”苏南枝道。
陈志高漾笑:“三分倒是有得,只是羊崽子守不住狼窝,还当自己是条看门狗呢。”
“丢上门儿的骨头都不吃,这种狗看门儿,白给……我都不要。”苏南枝扶着楼梯下楼,陈志高笑着追上,小两口手指头勾着手指头并道,回酒楼一层的大敞厅里坐下,又遇上了熟人,说说笑笑的打招呼,自有一番热闹。
而方才两个人打的哑谜,便是有人听见了,也猜不到是在说宫里那位儿皇帝的事儿。陈志高叫云籁了结了那两个狗奴才的性命,表面上是在警告段国舅收敛手脚,实则却是探一探小皇帝的底线划在哪里。
亲娘舅被人打了脸,若是小皇帝有胆识同陈志高这个首辅翻脸敲打,苏南枝倒还高看他一眼,为君者仁治治民,严治治下,于小皇帝的身份说事儿,那段国舅是他亲娘舅呢,亲娘舅犯了过错,小皇帝袒护了私下里再论,也是他的手段。
现下倒好,把亲娘舅都推出来维护自己的那点子体面,小皇帝的脸面赚没赚到,苏南枝不知,可一国之君连个自己人都护不住,小皇帝看起来气势汹汹,实则也是个外脆内酥不经捏的玩意儿。
凭他还想看好周家的大门儿?梦呢?
钱婆与周英毅说完话,便颤颤巍巍下楼,苏南枝与陈志高两个偷听了个大概,却也不说,只搀扶着老太太往热闹有趣处走动,而身后,二楼雅间里,周英毅额头尽是豆大的汗珠,他拿袖子擦了擦汗,举起手边的茶往嘴里吃,撒了半杯,又给放下,这几十年的躲躲藏藏,老太太的心肠终是硬了起来。
这是……要把他往绝路上逼啊!
陈志高不开口问钱婆同周英毅讲了什么,苏南枝却直直白白讨了个明白,看了灯回家,她闹着叫钱婆帮她理进宫要穿的华服,撵走了众人,头一句问的就是周英毅的事儿。
“你倒也客气。”钱婆细细的替她扣上扣子,一如寻常人家的祖母一般,钱婆是嫡出又是长姐,比下面的兄弟姊妹们大了不少,沘阳公主如苏南枝这般年纪的时候,宫宴前也是闹着叫阿姊给她穿花衣裳。
沘阳公主性子娇,寿安郡主与苏南枝倒是都随了她,穿衣要穿最好的辉月纱,裙子要是最亮眼的石榴裙,涂着最夺目的口脂,闹着要嫁最好看的少年郎,宫里的兄弟姊妹间,沘阳是最她这个阿姊啊别人都怕她、惧她,都觉得她是储君,就该高高在上不食人间烟火。
偏泌阳于众人都不同,小姑娘脾气爆、性子急,从不收敛着自己,开心的时候,抱着她的脖子孩子般砥蹭也是常有的事儿。这一点上,寿安倒是与其不同,反倒是苏南枝这个小外孙女像极了她外祖母。
也正是因为苏南枝同沘阳公主一般无二的性子,钱婆发了狠再不识人间亲情,却独独在苏南枝跟前儿破了功。
这会儿又听小丫头大咧咧的打听消息,钱婆嘴上嗔怪,可还是疼爱的把自己同周英毅说的那些话一五一十的讲了出来。
“您拿玉璧威胁他?”苏南枝听罢一脸惊讶,“那玉璧您不是给了我么?”难不成被疯老道拿走高价卖给常家的那块玉璧是假的?不可能啊,真要是假的,疯老道不识货,常娆那人精岂能瞧不出来?是玉是石头,常家是玉石买卖里的祖师爷,岂会连这都瞧不出?
“我给你的自是真的。”钱婆笑着道,“可周英毅弄丢的东西,又没说我不能捡回来。” 那方玉璧是后梁国宝,帝位传承没了玉璧便是名不正言不顺,周英毅弄丢了玉璧,景文帝做了一辈子皇帝,心里也未必能有一天踏实的,这事儿要是捅了出去,景文帝要反,小皇帝也得下来,而当了那么多年大功臣的南院王,他曾经站的多个,便能摔得多惨。
“您打哪儿捡的?告诉我呗,我也去转转看还能不能再捡个回来。”苏南枝笑着贫嘴,真好!真好!窝里横都不算什么了,东西是从周英毅手里弄丢的,那可是抄家灭族的大罪,昭告于众,看南院王府的那些个走狗们还怎么舔!
钱婆翻眼皮瞪她,道:“我父亲放地上给我捡的,你真想要,去找你老子问问,瞧他有没有本事给你也弄个。”
苏南枝眼睛眨了眨又问:“他老人家既然知道周英毅有了反心,为何不当机立断,也省了您这些年的遭罪。”
钱婆脸皮敛了敛,道:“外贼易防,家贼难防。凡是宫里的变动,外面就是翻了天,也动不着里头分毫,不过是那些不肖子孙自己个儿闹腾起来,才叫养在外头的狼崽子们有了可乘之机。”
周英毅领兵逼宫,并不是害她失去皇位的主要原因,即便是城外的兵打进来了,城门关上云中府还有五门提督衙门的人手呢,宫里另有御前侍卫,各类机要,守个月把等援兵救驾,这都是老祖宗们考虑周全的事儿。
而李贵妃那个贼贱妇才是比周英毅更阴险恶毒的伥鬼呢!李家乃她的母族,外祖父与舅舅一门心思的为着她,母后早逝,父皇为了教她在宫里便宜才选了那贼贱妇坐上了贵妃,庶出的能有这般造化,已然是祖宗庇护,偏那贼贱妇背着外祖父与舅舅,做了那等下作行径。
祸乱宫闱,与周历庭这个小杂碎背着父皇有染。
后梁天家的脸面都要被这对儿狗男女给丢完了,偏不要脸的两个还要装出母慈子孝几十年,哼,也不知道李太妃看着自己那么多孝顺的儿媳妇一个又一个怀上孩子,心里是多大的‘高兴’‘欣慰’。
苏南枝觉察到她心情不悦,笑着抚了抚她的手背,岔开话题道:“还是您这发髻挽的最好,比我母亲挽的都好,我母亲给我梳头,总是怕我疼,松松垮垮,还要紧了又紧。”
钱婆笑道:“你母亲也是娇生惯养出来的,她哪里会梳头啊。”
“那您怎么就会?”
钱婆点了点她的鼻子,笑着道:“这还得问你母亲,她小时候最是顽皮,在外头不知道都疯跑着做了什么,笑着回来头发就散了,她又闹着叫我给梳,不依就抱着腿哇哇的哭。跟你祖母小时候一个德行。”那是她捧在手心儿看着长大的小乖乖。
钱婆嘴上说着嫌弃的话,可话里的喜爱之情,却任谁都瞧得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