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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七章V更新

第九十七章v更新

小皇帝离开苏家之前,特意叫了苏初到跟前儿,看了那孩子几眼,意味深长的夸了一句‘教得好’,才小大人似的背手离去。而那句教得好,话里的意思已经是再明白不过了。

又几日,寅时未到,宫里的圣旨便送来,小皇帝夺情,命陈阁老即刻进宫,任内阁首辅,接了萧阁老原先的那一堆事儿。

陈阁老消沉几日,清流一派与南院王的人斗的乌眼鸡似的,眼下再叫陈阁老出来任事,便有了缓和双方干系的意味,陈阁老是摆明了的新帝一党,他是小皇帝身边的忠臣,不属于清流的人,也不属于南院王的人。

虽说之前清流的人打压过陈阁老,可那都是受萧阁老授意,现下萧阁老死了,过往的一切也都抿过,读书人之间,都是为天家效力,哪里有记一辈子的仇,而南院王这边,苏家跟南院王府的关系一直都很微妙,依那位女公子的脾气,怕是不能如其他人一样在周英毅名下效犬马之劳的。

更有一样,也叫众朝臣不得不接受陈志高坐上后梁首辅这个人人惦念的高位,那便是大陈往青州城派兵了,先前吕景同一类,不过尔尔,大陈敢派兵来,有木家军在,更有冯老将军在,后梁也不带怕的。

可是这一回,却与之前不同,听冯老将军八百里家里送来的消息,说是大陈派的主将乃当年在明昭太子麾下效力,夺去后梁马赣河以南广阔山脉的崔进忠。

崔进忠乃崔太后的亲侄子,他亲妹子是平嘉帝的发妻,他儿子又娶了平嘉帝的嫡公主,虽有‘平嘉十三年太和殿触柱’一事,可崔家与大陈天家,那是打断骨头连着筋的关系,平嘉帝愿舍弃自己的亲信,重新启用崔进忠执掌兵权,那必然是下定了决心要打一场硬仗了。

冯老将军奏回来的军情,之前东雍州相州的两次大仗,功劳的大头,可全是眼前这位看起来斯斯文文谦逊和善的陈阁老的手笔。

要对上崔进忠,恐怕还得陈阁老出手,挥斥方遒,大展一番身手。

众朝臣各有各的心思,但面上一团和气,执笔太监宣了圣谕,唱礼散朝,兵部的人便头一个开口,围上来给陈首辅道喜,南院王也拱手相贺,就连最近官司缠身的哲皇叔,也满脸堆笑的围了上来,他可是跟陈阁老有过买卖的,如今陈阁老重掌大权,说不定还能做另一场买卖呢。

可惜,哲皇叔的马屁拍错了地方,陈志高坐镇内阁的第一样事,便是议了萧阁老在刑部大牢无端惨死一案。

三堂会审,审出了三个结果,陈志高倒是不独断专行,奏请了小皇帝,请了小皇帝身边的执笔太监旁审,同着三家的面将先前的物证人证全都拉出来再问了一回,也是那执笔太监眼尖,竟发现了里面有一人证他曾在哲皇叔府里见过。

他是小皇帝跟前的近侍,又是先帝爷跟前伺候过的人,先帝爷常宣旨意去哲皇叔府,这位执笔太监认出哲皇叔府里的人,再不能作假了。

只是,这话出来,倒是坐实了哲皇叔心虚的罪证。

刑部的人顺着这条线索,再审下去,案子便豁然开朗。

没三五日,最终的定论便呈到了小皇帝的面前——哲皇叔买通了刑部大牢里的牢头,毒杀萧阁老,罪证齐全,依律,当斩。

小皇帝翻看了折子,笑着丢回了呈盘里,扭头问道:“小朝儿,你说朕要是批了这折子,父皇泉下有知,会不会生气?”

执笔太监低着头,恭敬作答:“萧一鸣的案子事小,皇叔自己的罪名事大,千刀万剐,也是使得。”

小皇帝开怀大笑,拍手为他鼓掌:“说得好!那老不死的,千刀万剐都不为过!借萧一鸣的案子了解了他的性命,已是朕的网开一面了。”敢碰他的母后,哲皇叔,就该死一百次,他们当他是小孩子,什么都不知道么?可笑!他可是后梁的皇帝陛下,是后梁万千百姓的主子!

没有什么事,是能瞒得住他的。

执笔太监依旧是那副眉目恭顺的样子:“陛下慈悲。”

此时此刻,刑部大牢里,也不知是清流的人有意交代,哲皇叔被关押的这间牢房,恰恰是先前萧一鸣无端惨死的那间。

哲皇叔虽知道萧一鸣并非自己所杀,可一个死过人的地方,他一个人独坐,心里也有害怕。

“放我出去!本王要面圣!本王要求见太后!本王要见太后……”哲皇叔整个身子都贴在牢门栅栏上,仿佛身后有萧一鸣的冤魂似的,这刑部的鬼地方,他是一刻也待不下去,他得想法子,想个能救命的法子才成!

哲皇叔在刑部大牢里喊了三天段太后,第四天晚上,景寿宫的大嬷嬷便被喊来了。

“嬷嬷!嬷嬷救我……”哲皇叔张牙舞爪的伸着手,他抓住那嬷嬷后退的脚,就像是抓住还上的一块浮木,死死的不肯撒手。

“王爷……”那嬷嬷蹲下`身子,用力拨开哲皇叔的手指,扶着身后的丫鬟后退几步,维持了面上的端庄,才深吸一口气,面带微笑的同哲皇叔说话,“王爷何必呢,奴婢我不过是个过来传话的,做不了王爷的主,也不能拉王爷出这刑部的大牢。”

嬷嬷倒是客气的很,抬抬手便有小宫女拿两锭银子,给一旁的牢头塞在怀里,才出了之前萧阁老的事情,那日当值的牢头因收了银子,被免了职,现在还在隔壁牢房里关着呢,正是人人自危的时候,这两锭明晃晃的银子,牢头有些不敢拿。    “放心收着吧。”那嬷嬷笑道,“我是奉了太后娘娘的懿旨,光明正大从刑部正门进来传话的,这么多双眼睛都盯着呢,你还怕出什么事儿不成?”

“不……不敢……”牢头磕巴作答,盯着那银子吞了吞口水,常言道人为财死,他当这差事,不就是为了这些嘛,牢头低低眉眼,慌忙将银子收下,揣在怀里,一言不发的到门口去等。

跟前儿没了外人,嬷嬷才笑着同哲皇叔继续道:“奴婢传太后娘娘的懿旨,告诉王爷四个字——谨言慎行。”

嬷嬷刻意说的一字一顿,恨不能提着耳朵让哲皇叔把这四个字记到耳朵里去。

“那……那太后娘娘要怎么救本王?本王是冤枉的!本王没有杀萧一鸣!本王没有!绝对没有!”哲皇叔哭丧着脸,伸长了手臂还想捞那嬷嬷,“本王在这大牢里住不下去!本王一天也待不下去了……本王想回家……本王要出去……”

嬷嬷突然弯嘴角笑了出来,好心道:“王爷您真是被先帝爷宠昏了头,怎么这般年纪了,还是一副心思单纯的样子?”

嬷嬷压低了声音,看在先帝爷的面子上,多与他开解几句:“就连奴婢都瞧的出来,眼下这般情形,萧阁老是谁动的手,已经不重要了。清流的大人们要替萧阁老讨个公道,南院王府的大人们要替南院王洗脱罪名,而陈首辅,想要一个权衡之术。而王爷您,好巧不巧的就是那个公道,是那个能叫几家子权衡的人。”

陈首辅是能干之臣,可陈首辅天大的本事,不愿为你哲皇叔出力,不也白瞎,连她这个宫里的老婆子都瞧出来的端倪,那些个聪明人心里岂会不明白。

这朝堂上啊,就跟宫里是一样的。

权衡二字,最为重要。

听他说到权衡,哲皇叔聂呆呆坐在地上,目光里的期待也慢慢消散:“那皇嫂……是……不救我了?”

嬷嬷不忍心再骗一个将死之人,道:“不是不救,是不能救,也救不了。”如今是必死的局面,死一个哲皇叔,后梁闹闹哄哄的乱子,就平了。

风平浪静,才是天家最希望看到的场景。

要怪,也只能怪哲皇叔命不好,偏要擅自做主,到刑部大牢里走过那么一趟,又偏偏撞上了萧阁老被人下了毒手,更偏偏自大的以为能够斗得过南院王府的那些个狼崽子。

嬷嬷躬身离去,走到门口,又折了回来,再叮咛最后一句:“王爷记住那四个字儿,家里儿孙无虞,毕竟,那也是皇室血脉,太后娘娘心善,一向是善待这些个小辈们的。”

若说最开始的‘谨言慎行’是提点,那最后一个‘儿孙无虞’便是明明白白的威胁了。

哲皇叔若是能够做到谨言慎行也就罢了,若是不能,那王府的小主子们,有一个算一个,谁也逃不过段太后的手段。

“你们……”哲皇叔拍地痛苦,“你们这群畜生……”

嬷嬷低头离去,走出很远,还能听道哲皇叔喊破了喉咙的嘶吼“皇兄啊……这后梁朝堂里留下的全都是奸臣,死的没死的都要算在臣弟的头上……他们要荼毒我周家血脉……他们不留活口啊……”

嬷嬷敛眸不语,这后梁朝堂里,早在皇太女被他们这群没良心的畜牲逼下龙椅的那一天起,就已经满是奸臣了。

不过是一个窝里的臭虫,死绝了,才好呢!

那嬷嬷站在原地怔住许久,身边的小宫女出声提醒,那嬷嬷才回过神来,正了正衣冠,打直了脊背,抬头挺胸的走出刑部大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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