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6章醒悟
第246章醒悟
与京城这等繁华之地来说，富贵人家莫名其妙死几个奴才不算什么稀奇事，哪怕惊着了官府，人们也不过看几眼就各忙各的了。谁都知道这些风华正茂的年轻丫头肯定是生了不该有的心思，把主子给惹着了才送了命，如果规矩点，怎么会有这样的麻烦？自己种下的因自己尝果子，想让谁怜悯？
便是邓家人知晓了，也不过是让个下人来传话：“送与周相公的物件，生死全由周相公做主，邓家不会多干涉。”
流霞听着只觉得寒心，她们在邓家那么多年，如今倒是真成了物什，不闻不问，先前她和明玉还做着当主子的美梦，如今可倒好，竟连自己的安危都悬在了崖边，若是一个不小心，她或许就和明玉一样去死了。
明玉是谁害死的，她并不知道，她只知道小姐不喜欢这个付翠，将这个付翠咬死，她就能在乔家安然无恙。可每每夜里总会做梦，明玉眼睛里流着血泪，求着她报仇。几天折磨下来，人也没了精气神，脸色难看，病恹恹的。
冬月也是好心：“流霞，你这是怎么了？若是生病了就找个大夫瞧病去，免得将病气过给主子。只是我瞧着你怎么不大对劲，有点像鬼上身？我胡说的，你可别放在心上。”
冬月不知道的是，正是她这一句无心之言，让流霞更加消瘦下去，慢慢的竟是卧病不起了。
乔然听闻也惊讶不已，怎么这阵子就像是活在梦里，按理说这些人不该是铁打出来的身子？怎么一个一个地都自己出事了？到底是在自己身边伺候的丫头，没什么情意也得过去看看。
乔然挑了个太阳大好的天，让下人准备了些好的，看着那原本花一样的面容消瘦成薄纸一样，叹口气说道：“好端端的怎么就成这样了？没请大夫看过吗？”
流霞用帕子掩着唇，咳嗽道：“回小姐的话，奴婢这是心上的病，以往奴婢和明玉不懂事，虽未做出坏事但有坏心，求小姐责罚。”
乔然叹了口气：“还说什么责罚？你们不也没把我怎么着吗？倒不是我好说话，只是经历过这一回，你也该清醒了，免得稀里糊涂着了人家的道。老天待改邪归正的人也是和善的。”
流霞开始不住地流眼泪，摇头哭道：“奴婢这阵子总是梦到明玉，她说一个人无趣，想让奴婢过去陪她，奴婢怕是真的活不长久了。奴婢这阵子想了很多，终于想明白我们当初为什么那么恨温良。无非就是因为她虽然落魄，但到底是大户人家的小姐，懂得琴棋书画，主子喜欢她不喜欢我们，我们嫉妒，然后成了恨，之后就疯了一样，连我们自己都管不住自己。现在也是报应。奴婢想起这么个事，她有天去了厨房，回来身上有一股香味，问她做什么了，她说付小姐做点心了，剩下一些她便带回来了。她说可算是把这位小姐给送走了，我们只敢心里想想，即便做什么手脚也只是小打小闹，这位小姐却心狠手辣的要命。奴婢再问，她却是不说了，还让奴婢不要胡乱问。”
乔然闻言笑了笑：“兴许是你想多了，这不有官差大人在，他们会查个水落石出，你先好好养病吧。”
流霞却急着要抓乔然的手，本就咳嗽不已，这会儿更是咳得停不下来：“小姐，小姐，奴婢说的是真话，兴许付小姐是想要毒害主子们，只是厨房的人不知道，稀里糊涂用了有毒的米。明玉可怜，奴婢不想让她冤死，哪怕就是死，也要将那恶人给拖到地府去。”
乔然心里一阵复杂，安慰道：“先把身体养好再说这些好吗？到时候你便是亲自去查也方便些。”
流霞眼底的光彻底地黯下去，笑着应了一声，看着乔然他们离开，转身背对着外面，一声一声压抑地咳嗽，即便是听的人也觉得痛苦不已。
一开始就没给主子留个好印象，换做她也不会轻易相信人，这会儿成了彻底的弃子，不管去哪儿都是被人嫌的。反倒是不如温良，温良从不多言，只管做自己的，哪怕她们当面嘲讽，都能面不改色。现在才觉得，怨不得人家看不上她们，不说琴棋书画那些，便是比脑子都比不过去。
可她依旧不觉得自己错了，她更加的恨温良，为何谁都向着她？那次她不是没看到，邓家未来的姑爷说中意她，她和姑爷身边的青崖亲嘴了，她和明玉渴望的东西从未眷顾过，凭什么？
就算是死，她也诅咒温良过得不好，下场比她们还要凄惨。
乔然走到外面，说道：“待仵作验完，记得给她找个安生地方下葬。这些人虽与我无关，但我希望她来生能投个好胎，不再受这种苦。她若是生在好人家家中，想来也不至于落得这般下场。”
冬月知道自家主子心善，闻言道：“奴婢会请法师为她超度，让她走得安稳些。那流霞……”
乔然微微扬起唇，双手负在身后，寒风吹起她的发，清冷而又傲然：“她想做什么都不必拦着，由着她，她想给她的好姐妹讨公道，原本也是人之常情。”
反正所有的矛头最终都会指着付翠，与乔然来说，付翠摊上这种百口莫辩的事情，她自是欢喜不已，若真判下来一命偿一命，乔然也不会有半点惋惜，恶人恶报，这才是天意。
周毅秉着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经常给乔然宽心，其他时候也开始忙着读书，李汉文两次让人来请，他都婉拒了。
李汉文也是聪明人，知道这次春闱与他十分重要，也就不再打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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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些人却清楚，此时不过是喧嚣前的宁静，等到变天那天，等反应过来已经来不及了。
府里发生这么一件事，也让乔然小心紧张了很多，但凡吃穿用度都得经过冬月的眼，更将那些平日里不怎么规矩的人全都发卖出府，一时间心里有鬼的人全都惴惴不安，就算怀着侥幸心里，但也未能逃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