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9章不跪
第169章不跪
王府外面停着几辆华贵的马车，寒风吹着挂在前沿的灯笼胡乱的摆动，便是灯笼下面缀着的流苏都是用的好料子，漂亮侍女掀起帘子的时候，错眼看到内里的装饰十分华贵，闪亮的晃眼。前来的书生多是出身贫寒之家，见到这等豪华之物，全都转不开眼，对于权势的渴望越发深重。
周毅看得最为清楚，他没有说什么的资格，因为他何尝不是这些人中的一个？若是细细说起来，他所要的相对来说纯粹些。
在王府门口笑脸迎人的正是那日送邀请帖来的人，虽然看似与谁都和善，但是那眼睛里的凌光莫名的让人生出压迫感。
看到周毅，笑道：“周公子来了，快请进吧，王爷正在前厅里等你呢。”
周毅的脸色顿时僵了僵，四处投过来的疑惑视线让他很不自在，微微点头便进去了。
比起外面的庄严肃穆，里面显然多了几丝烟火气息，样式怪异的奇石，假山上流淌的水流散发出阵阵白雾，听说是特地从山上引来的温泉水。
院子里的人很多，冬天的寒意仿佛因为这些人而退却了几分，几个人扎堆在一起互相恭维，那些愿其高中的话谁知道有几分真心？
周毅和青崖走到稍微安静的地方，正是风口上，两人就是铁打的身子也觉得冷。只是人那么多，却没有几个人会理会他。
突然院子里传来一道急切地呼唤声：“小少爷，您别乱跑，这里人多，要是冲撞到您可怎么好？”
那小孩童稚嫩地声音里带着欢快地笑：“怕什么？在我舅舅的院子里，谁敢胡来？我要去那里玩，你抱我站上去，我要玩水。”
那下人的声音里透着惶恐和无奈，赶紧劝道：“小主子，您可是饶了奴才吧，这么冷的天怎么能玩水呢？要是冻坏了，小的怎么交代？”
不过短短的几天，周毅还不至于忘了这道声音，这分明是那天在梅林里见到的小孩子，若不是他打扰，自己还能和乔然多赏一阵花。
倒是没想到那小子眼睛倒是锐利的很，居然隔着那么远的距离都能看到自己，还趾高气昂地指着自己说：“你，你过来抱小爷上去，要是照做，小爷有赏赐。”
周毅的脸色顿时变得有些难看，他本就不善于与人打交道，本想着随着人在这里待一阵子然后离开，不想……
周毅站直身体道：“小公子还是听身边人劝得好，水寒。”
这般不咸不淡地几句话，像是说教又像是敷衍应付，当即有人开口道：“这水是温泉水摸起来还热，你这人怎么这样，小公子是看得起你才会叫你，来小公子，我来抱你。”
那小公子脸上露出一抹嘲讽，虽然年纪虽小，却十分有气势，双眉一挑，微微抬起下巴，冷声说道：“本少爷愿意听他的话，那今儿就不玩了，倒是你这种马屁精，本少爷可有叫你？谁许你上来献殷勤？还不退下？若是惹得本少爷不高兴，可有你的好果子吃。”
他说完迈着小短腿快步走到周毅身边，依旧是那副盛气凌人的样子：“你这人可真是能耐的很，连我舅舅和我娘都说你好，我倒是不明比，你这人好在哪里。罢了，亲人说的话总是真的，我信便是。既然待着无趣，那你不妨来陪我玩耍？”
“照儿，你在做什么呢？周公子是你舅舅请来的客人，你莫要缠着人胡闹。”
周毅下意识地看过去，这次他看得十分清楚，竟是那日见过的夫人，穿着大方也不失华贵，眉目冷厉皆是傲气，在场的诸多男子都被比了下去。
此时未见过世面的人自然不知这位是何人，但是出身尚可的人赶紧跪下参拜：“静安公主万福！”
身边的人全都跪下，周毅也只能跟着下跪行礼，静安公主？他倒是有听说过，当今皇帝有个亲哥哥和姐姐，便是这沐王爷和静安公主，兄妹感情甚好，只是这位静安公主命不好，嫁人不过两年，丈夫就患了重病离世，这么多年都是自己一人带着孩子。
静安公主笑了笑：“都起身吧，今儿沐王爷请众位过来是谈论学识的，莫要被这些无关紧要的规矩坏了兴致。照儿，还不过来，莫要再胡闹了。”
众人都忙着站起身，未曾看到静安公主冲着身边的下人使了个眼色。
周毅知道自己将来若是要浸淫官场少不得要与这些权贵打交道，这种无聊至极且又不能推却的场合更是不会少，但他从骨子里就对这种四处攀关系甚是厌恶，脸上依旧是一副冷然的表情，任是风月多好，他自巍然不动。
青崖是又惊又喜，没想到他还能见到公主，这可是天家的女儿，一身尊贵，多么遥不可及，还未和姑爷说什么，就见来了个丫鬟：“周公子，我们王爷请您到前厅去。”
周毅微微攒眉，思索一阵还是跟了上去，他心思却觉得沉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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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爷，难不成您认得王爷？不然来了这么多人，为何单单对您一人这般的热情？”
这也正是周毅不解的地方，若是一般谈话还尚可，若是其中掺杂着别的东西，比如说邓家，那怕是要他头疼。不过也无妨，他也正好借着这个机会，将自己与邓家的关系重新拉扯到合适的位置，也省得人猜测。
风吹着他束发的发带飞扬，衣袂翻飞，在这天地间竟是一抹别样的颜色，让站在不远处的人无法收回神。
到前厅也不过几步远，下人带到门口就退下去了，青崖的身份不便跟着进去，他看了眼自己的主子等在外面。不过好在能躲到旁边的小侧室里，遮风挡寒的，可比那些只能站在空地上吹冷风的人强多了。也不知这位王爷是为何将人们叫过来，十年寒窗苦读为的就是今日，若是被冻得生了病可怎么好？
穷苦人家供一人读书识字那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盼的就是能过上好日子，偏就这些有身份的人不将人命放在眼里，这般的胡来。只是他在这里替这些人鸣不平，外头的那些人还嫌弃自己多管闲事。若能入得王爷的眼，王爷不过在皇上面前美言两句还愁没有好前程？只是不知主子是何等造化。
周毅信步走进去，俊朗深邃的五官未见半分畏缩之意，挺直腰杆，双手交握在前行礼道：“王爷万福！”
沐王爷摸着下巴笑道：“来人见我就跪，为何你不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