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4章生路
第304章生路
顾明华的眼睛大睁，久久无话。乔然因为他的沉默而停下来，借着沿路的灯笼投下来的光打量着他的表情，他像是魂游天外一般，是不知道怎么开口吗？
就在乔然要开口的时候，他慢悠悠地吐出一句：“你怎么知道?你见过吗？如果我说我确实比别人多活了一辈子，你会把我当怪物吗？或者你和我是一样的人？”
乔然没想到自己会被他这版连番的问，既然开了这个头，不说出个所以然来，她不打算睡，坦然道：“是啊，我是，所以你呢？”
顾明华笑了笑，说道：“好巧，我也是。这个时候，你应该和我有更多的话要说，是不是比和你相公想说的话还多？”
乔然抿嘴笑道：“既然这样，去我院子里坐坐。”
两人谁都没想到有些不能和别人说的话会在这样的情况下被说开，心里多少还是有些五味陈杂，昏黄的烛光照耀着两人的表情，竟是分外的平静。
乔然率先打破沉默：“我记得在我最难熬的那段时间，我见过你几次，你可没现在这般好说话，我一直觉得你是个心狠手辣的人，所以刚开始才躲着你，不想和你有过多的纠葛。”
顾明华摸着杯沿说道：“那才是真正的我，但是现在是重新过一遍，忙了一辈子勾心斗角其实也无趣，偶尔当个好人也不错，你说呢？你不是想知道，我为什么会缠着你不放吗？那是因为我在那个时候就看上你了，本来想忙完手头的事，同你提亲，在我的庇护下你不用活的那么累，可不想在我不在的那段时间竟然发生了那样的事情。你可知道，就是你那种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性子，让我放不下，大概是不甘心，老天才会让我重新活一遍，不过没想到的是还是晚了一步。”
乔然闷闷地说：“我原先就知道你是什么样的人，就算你提早出现在我眼前，我对你也是畏惧多些，你说是不是？”
顾明华无奈地笑了笑：“我就说你怎么会对我有那么大的反感，看来老天爷虽然怜悯我，但还是没有听到我的愿望，罢了，这辈子能做你的兄长我也高兴，如果周毅对你不好，你就把他撵出去跟着我好不好？再不行，下辈子，看我对你这么认真的份上，给我个机会？”
乔然笑了笑，却是说道：“我那会儿恨不得那把火把这整个家都烧掉，我们乔家的东西怎么能让他们潇洒自如的享受？后来呢？我……之后发生什么了吗？”
顾明华勾了勾唇，四处打量这座屋子，他从未来过这里，等听到消息，过来看到的是一片狼藉，不过好在救的快，除了这座院子，其他地方都没有受到波及。
乔然顿时明白过来：“真是可惜，还是便宜了这些人。”
顾明华伸手拍了拍，他笑道：“你也不必太难过，他们活的也并不是完全舒坦，这毕竟是乔家，几个外姓人心里做了亏心事，一有点风吹草动就吓破了胆子，也算是我为你报仇吧。你知道赵云翔最后是怎么死的吗？你最关心的是这件事吧？”
乔然点点头，她迫不及待地想知道，原本以为自己这辈子都不能知道赵云翔的下场了，不想竟然会有顾明华。
“他是死在周毅手里的，邓相那会儿告老卸下重担，但到底是有名望之人，追随者众多，赵云翔与邓松的关系不清不楚，私下里两人也是做尽了恶事。正巧有庄案子落在了他的手里，谁不是牵着线头往出拉后面的正经东西？被当朝宰相要了性命，他也算是有脸面的。所以，你嫁给周毅，是看中他的宰相身份吧？至于里面的情分有几分真，我便不猜测了。”
乔然摇摇头：“怎么可能？”可是她一开始帮他，想要和他成亲，为的不是在自己无助的时候能够借他的势吗？总的来说还是想要利用他。
顾明华也不多说：“既然我们都是拥有以前记忆的人，时间长的很，有的是时间慢慢说，不急于这一时，时候不早了，为了你肚子里的孩子也得早点歇着，我回去了。”
乔然点了点头，她洗了把脸，躺在床上看着头顶的天花板，有点发愁，如果周毅知道自己的想法，他会不会失望？他看似大度，但是有时候就像个孩子一般，十分计较，两人好不容易才有的情分，她不舍他难过，这件事只要一直藏在心里他就不会知道了吧？
却说周毅在林府等到了那日的老汉，像他打听那个做了山贼头子的屠夫。
那老汉其实心里有点看不起他，原本以为他来是为民做好事的，却不成想蛇鼠一窝，跟那个混账县太爷是一路的，现在抓自己过来问话，他有几分不快，到底不敢得罪，回答的有些不耐烦：“他就是个杀猪的，能有什么别的本事？不过就是胆子大而已，也不是什么好人，这县令没来的时候，人们都不惹他，缺斤少两没人吭声就过去了，比起那县令可不是好太多了，人们自然跟着他了。”
周毅倒是能明白他的心思，笑道：“您若是有什么话直说就是，放心，您是我请来的，我不会找您的麻烦。”
那老汉迟疑的看了他一眼，心里虽然有点不放心，但还是大着胆子说：“你们这些钦差不是来帮我们解决贪官的吗？怎么带着家伙对付我们这些平民百姓？要是皇上眼里没我们这些可怜的人，那还不如反了，横竖不能活。”
阮清听得失笑不已：“老伯，这话你在我们跟前可以说说，但是去了别处可就别说了，万一被什么人给听到找你的麻烦可就不好了。你放心，皇上心里装着你们呐，要不然也不会派周大人过来了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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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知道你们说的话有几句真假，反正我一个寻常百姓，只想过好日子。你们要是真的为我们好，赶紧把这个扒皮鬼给我请走。”
周毅笑了笑，没说什么，只是让青崖将人好好的送回去，那老汉再要回去的时候，突然说了句：“那小子是我从小看着长大的，他不至于太坏，但是偏偏爱财，现在别看人模狗样的，用不了多久，再不必像狗一样东躲西藏的时候就图着享受。这就是为什么，我当初不愿意的原因。出了泥坑进了火坑，哪儿都不是人能待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