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2章榜眼
第272章榜眼
都是聪明人，在不该听明白的时候适当的装傻也是应当的，只是急于得到答案的人却没有给他半点迟疑的机会。既然这般隐晦的提醒不接招，那就明说好了，邓川刚要开口，乔然亲自端着点心送过来，笑道：“知道你们有事情要谈，马上就要用午饭了，先随便吃点垫垫肚子，别吃多了，一会儿还要吃饭呢。”
周毅神色温柔地看着她，笑着应下来。
邓川说道：“我爹是宰相，只要他一句话，便能给周兄一个好前途，我今儿来就是想说，凭你我的交情，邓家人帮你也在情理之中。”
周毅摇头说道：“邓兄高看我了，我做事情不过是遵从本心，与我来说，我只拿自己应得的，用别种手段得到的，我实在无法消受。邓兄只当我是迂腐书生便可，只认取之有道这个理儿。”
邓川沉吟一阵，有些不快道：“看来周兄是认死理的人，若是将来真要是与家父意见不同，为兄很是难办。”
周毅叹了口气道：“人生世事如对弈，不管什么时候都会有成败，况且，周毅不过是个小人物，如何能值得宰相大人放在眼中？过好眼下尚可，邓兄你说呢？”
邓川对他这般睁着眼睛胡说八道实在有些无奈，本想救他一命，这人却是装傻充愣，也只愿将来不会与父亲有交集的那天。
邓川没有得到自己想要的，也就代表他注定会让这阵子心情本就不好的父亲失望，但是难得的是他还是留下来在乔家用了饭。
这世上将人分成了好人和坏人，邓川这么多年心狠手辣的事情也没少做过，尤其是在周毅这个年纪的时候，他无疑是个十足的坏人，但是上了年纪之后，却又对这样满是正气的人有种莫名的亲近感，有种缺啥补啥的意思。
周毅也没将两人谈论的事情带到饭桌上，而是说着些城中的趣事，逗得乔然笑意连连。
“放榜那天，有人看到自己榜上无名，直接坐在地上哭起来，这本也是常事，只是那人说自己算过命，本是天上的文曲星投胎下凡历劫，谁知道连着几年不中，竟是连自己的看家本领都给丢了，颇有些苦中作乐的意味，也是难为他了。”
邓川跟着说道：“这算什么，我们住在皇城根下，年年见不少，有人考到七八十了还没中，这一来一回的，路途遥远，说不准还未回去人就倒在路上了，本想着扬名立万，不想魂落他乡，一时想不开跳了河的多的是。说句让你们见笑的话，我当时就是看不过这种将一辈子压在无休止的读书上，这才去琢磨经商，也算歪打正着，如今日子过得尚算有滋有味。”
乔然脸上带笑，但是心里却不认同，有一个当宰相的父亲，在京城岂不是横着走？想要什么没有？即便是做生意，想来也有不少人为了巴结邓相，而将手里的肥肉主动送上来。
什么是做生意？那是得带着诚心，费许多力气去开垦那未有人经过的荒地，等你的辛勤汗水开花结果，那才算是真正的立足。
像邓家这种，无非是借着自己父亲的官威变相的敛财罢了。
乔然鲜有几次外出，在蹲在角落里做小买卖的老者嘴里听到过。
那老人家指着刚进了铺子里的人说：“你知道那是谁？那是工部侍郎家的管家，去这里少不了是有什么事情求邓大公子，若是邓大公子点了头，他求的事情便能成。这天下快成邓家的天下了，天怒人怨，也拿他们没什么办法，也不知道报应什么时候能到了他们身上。”
一个穷得浑身褴褛，年纪又不小的人，总不至于去冤枉他们吧？
乔然虽然没什么好感，但也不予置评，人生短短数十年，一个运气不好，连第二天的太阳都见不到，所以在活着的日子里快意恩仇，和在意的人一起快活过日子比什么都强。
送走了邓川，乔然忍着困意，赶紧开口问道：“他来找你做什么？”
她怀着身孕，慢慢的开始变得嗜睡，再加上春困，一天大半的时间都是在睡梦中度过，这会儿强忍着困意，眨巴着两只眼睛，满脸的好奇。
“自然是让我为邓相效力。”
乔然在脑子里认真的过了一遍，能让邓相的儿子上门来游说，那就说明周毅是个有用之人，为何有用？能让一朝宰相费劲心思想要拉拢的人，定然在殿试中得了前三甲，最耀眼的自然是状元，难道说……周毅是状元？
乔然先是惊了下，但是想到他将来可是能取代邓相成为宰相的人，自是不一般。
周毅看着她脸上表情的变化，只是笑了笑，没说什么，一如他那时所言，只要尽力了，至于结果是什么，自有定论。
愚者看重的是将被派何职，而他所看重的是，这位帝王是不是值得自己掏心去效忠的人。
时间流逝飞快，早晚会有定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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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是最未寻常不过的春闱，照着规矩办就好，谁知道今年竟然这般不顺，不光看热闹的人，众多学子，还有朝中大臣也多有意见。
好在未拖多久，状元郎不是周毅，让人松一口气也让乔然有点惋惜，在她看来，周毅是担得起的。不过榜眼也很不错了，到底是脸上有光的事情。她当即写了书信，让人快马加鞭送往宁溪。
谁能想到这辈子她还能做个官夫人，状元榜眼皆进入翰林院，这等荣耀如何能不羡煞人？
乔然鲜少出门，倒是时常往外跑的冬月不知从哪儿听说了些小话，说本来想将榜眼派到各部任职，是皇上执意将人留在翰林院，其中用意，寻常老百姓自然猜不到。
欣喜的同时也正是麻烦随之而来的时候，既然皇上器重周毅，而周毅又不能为邓相所用，正如此时的天空阴沉，好似风雨要来。
周毅见乔然站在窗前看着外面，柔声说道：“第一场春雨怕是要来了，天气要慢慢暖和起来，不像现在这么难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