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九章同道中人
“小昀，你前几天在宴会上和你迟誉叔叔聊什么了？”沈靖明直接的问道。“没聊什么。”沈昀明显是不愿意说，言语中也是明显的敷衍。
“靖明，孩子不愿意说，你就别问了。”程薪玥及时出来解围，停止了沈靖明想要继续追问下去的计划，虽然程薪玥的心中也是存着很大的好奇心和求知欲，但依旧是表现出一副不好奇的样子转头对着沈昀说：“快来吃早饭吧，一会儿和我出去一下，你小姨找你。”
“嗯？！”沈昀没反应过来，被程薪玥的话噎了一下，随即有一搭没一搭的回了一句：“嗯，小姨找我？”
“嗯，你小姑有些话想和你说。”程薪玥满脸的淡定。
“小姨找我……”与程薪玥形成对比的就是沈昀伪装失败的淡定，程薪玥和沈靖明都是看破不说破。
“儿子，现在可以告诉妈妈了吧……”吃完饭后程薪玥和沈昀走在院子里散步，程薪玥语气平和的问道。
“您应该都知道了，那干嘛还要问我呢。”沈昀的察言观色和理解能力不比程薪玥的差，到底是遗传过来的，只不过沈昀没办法和程薪玥一样第一时间就把思维转换过来，所以满盘皆输，在第一时间就暴露了。
“我知道的只是我知道的，这些也都不是你的。”程薪玥的这句话把沈昀绕晕了，看着沈昀满脸的疑惑，程薪玥又加上了一句：“有些事情如果光凭猜测的话，那对方也就没有开口的必要了，这是一种尊重。”
就像程心绮对程心思说的一样，当天的聚会并没有像表面看起来那么平静和悠闲，程心绮看到的仅仅是冰山一角，还有很多隐藏在暗处的形式汹涌。
“方总，您别难受了，迟副总这么做应该也是事出有因……”一旁的秘书安慰道。
“是啊，方总，迟副总或许只是打入敌军内部……”公司员工也附和着秘书说道。
在整个方氏集团，每个人都知道一个不能说出来的秘密——方馨总经理和迟誉副总经理两个人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其中的连接程度完全可以用藕断丝连来形容。两个人的分开虽然是因为方馨当年作为方氏集团大小姐兼继承人的身份需要接受很多富二代和总经理不同程度上的应酬和恭维，但抛开这一点不谈，两个人一定会恩恩爱爱、相濡以沫、长长久久、共度余生，可偏偏就是这一点方馨无法改变，迟誉也无法接受，所以两个人只能是以工作同事的身份天天见面。
其实就算是不知道方馨和迟誉的‘前尘往事’，迟誉虽然是楠圯市理工大学医学院的学生，但逻辑思维和全局统筹能力也丝毫不差，当上副总也完全是凭借自己的能力，只不过方馨省略了很多考验的流程，在她的心里，已经很相信迟誉了。
“难受？敌军？”方馨低声冷笑了两声：“你们说的我收到了…你们说的也确实没错……先出去吧，我有些家庭事情需要处理。”
看着公司两位职员走了出去，方馨心中压抑了很久的一切终于再也无法掩饰，情绪低沉的趴在了办公桌上。
“方馨姐。”纪悠然走了进来，便看到了一向理性沉着的方馨总经理趴在桌子上，一言不发，于是便先行介绍道：“我们见过一面，你可能也忘了。”
“嗯？嗯！”方馨一听到这句话马上坐了起来，整理了一下衣服和头发，装做什么事情都没发生，异常的淡定：“请坐吧。”
“不用这么客气。”纪悠然倒是随性洒脱，翘着二郎腿坐在了沙发上，笑容满面的对着方馨说道：“方馨姐，我姓纪，名悠然，纪承的堂妹。”
“哦！我想起来了，当时在程薪旸，也就是我堂哥的生日会上咱们见过。”方馨的思绪被扯回到了十几年前，虽然那次生日会是程薪旸损程海，纪承把纪远帆气得进了医院，但正因为出乎意料和不可思议才显得记忆犹新。
“嗯，这次事情对谁都是印象深刻。”纪悠然一下子就猜到了方馨的心中所想：“十几年过去了，现在也还是记忆犹新吧。”
“……是啊。”方馨明显一愣，根本没想到只和自己见过一面的纪悠然怎么会了解自己得心中所想，并且用词准确。
“时过境迁，物是人非，用这些词来形容大家应该很合适吧。”纪悠然突然冒出来这么一句话，正好说到了方馨的心坎上。
“大家？应该是所有人吧。”方馨心里是这么想的，但是嘴上根本不想让自己成为一个个体，也不想让别人发现自己的弱点。
“所有人的概念可很是宽泛。”纪悠然笑了笑，接着有话直说：“时过境迁、物是人非这些词一般都是贬义的吧，不能算是贬义和消极，也肯定不是积极。”
“看来我在你面前没有秘密。”方馨并没有因为被纪悠然看透了心事而不爽，反而是来了兴趣。
“我们应该有共同的目的。”纪悠然满意的笑了一下，然后又开始了适时的自我介绍：“大学和研究生，主修文化产业管理。”
“辅修呢？”方馨听到纪悠然所选用的‘主修’这个词，就知道纪悠然在吊自己的胃口，于是自己还不如先下手为强，直接的问道。
“心理咨询师二级。”纪悠然语气平静的说道。
“你都说出来了，看来我不是你的目标了吧。”方馨听到这些之后情绪没有丝毫的变化，反而表现出一种如释重负。
“如果我说不是，你会信吗？”纪悠然丝毫没有面部表情的变化，用着异常淡定的语气说道。
“纪承的妹妹……”方馨没有对事情好奇，所以也没有追问下去，更没有对起因好奇，所以只是思考身份。纪承的妹妹和自己应该是无冤无仇，如果真算关系的话，她也算是自己的堂嫂的表弟的堂妹，我去，这是什么绕弯的关系啊，说到底按实际算还是一点儿都没有血缘关系，攀不上亲戚。诶？那她也没有算计自己的理由啊……难道，她是要帮我对付方美菱？不对，我干嘛要对付方美菱啊，一天天忙得根本没有时间搭理她好不好。
“堂妹。”纪悠然用一句纠正的话打断了方馨混乱的胡思乱想的思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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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方馨低声应了一句，准确的说其实是根本没想好应该怎么回答，她从来不会轻易许诺，因为从小她就认定她许下了承诺就一定要答应，而答应要承担的压力和风险就会很大，与其这样还不如敷衍了事。
“方馨姐，你要是轻易的就相信我，这才让我不放心啊。”纪悠然意味深长的点了点头，然后起身准备离开，边走便留下了这样一句话：“你和我真的是同道中人，一样的家庭。”
方馨突然转头起身，想要拦住纪悠然一探究竟，但是纪悠然已经先一步离开了，方馨打开门正好看见朝这边走来的沈昀，于是就退回了休息室，整理了一下发型和仪表。
“小姨……你怎么了？”沈昀只是想要躲避那些自己根本不愿意参与的话题和听的话，所以先行离开，想要找一个安静的角落待一会儿，没想到迎面看见了‘蓬头垢面’的方馨。
“啊？没什么……”方馨满脸尴尬，脑袋转了一圈看向了沙发，心中想着可算是找到了救星，就开始让无辜的沙发背锅：“刚才躺着休息了一会儿，也没注意时间，还以为宴会已经开始了…哈哈，吓了我一跳…以为我迟到了……”
“哦，这没什么，开始的话声音会变得更大……嗯…现在外面叽叽喳喳的声音已经不小了。”沈昀也没多想，指了指门外：“小姨，这么多叽叽喳喳的声音之下你还能睡着，是不是太累了啊，最近没休息好？”
“你倒是应该问什么时候能休息好啊？这十几年，我早都习惯了。”方馨在心里无尽的苦笑，然后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对着沈昀说道：“，小昀，你要知道啊，欲戴王冠，必承其重。”
“小姨，其实你本来是不愿意当这个继承人的吧。”沈昀把藏在心里好久的话问了出来。
“不愿意？其实还好吧……经济方面达标了，生活质量也提升上来了……”方馨也不知道应该怎么说，一开始她不愿意做这个行业是她排斥自己不了解、不擅长的，但是真正在自己被自愿接受之后，也就慢慢适应了。人们都说在坚持做一件事情达到二十三天以上时也就会形成了一种习惯，形成习惯之后不做或许应该会很难受。
“但是你的情感质量下降了啊。”沈昀想着和自己实质相同的方馨，应该会能帮自己找到一点儿答案：“小姨，你真的快乐吗？”
“假笑也算快乐吧……”方馨想起了当年程薪玥和沈靖明的‘演戏’和‘善意的谎言’，那个时候沈昀虽然还太小，但是他们会不会在不自觉的情况下影响了情感感触明显的沈昀。可能性会占很大一部分，但是正因为如此，方馨才不能欺骗生性敏感的沈昀，还不如让他了解事情的全部，让他找到和他一样命运相同的人，这样他应该也会有一定程度上的情感寄托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