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浠
温浠
谎言要虚中有实,实中有虚才算真。
温浠一边捂着脖子面色惨白畏惧害怕,一边又抵抗着这些情绪尽力温柔的为伊星洲‘开脱’。有这幅模样在前,即便她说的‘他想念他外公了’是天大的实话,也没人会信。
温浠刚才靠近病床时,伊星洲将醒未醒,眼皮半阖试图睁开。他大概不知道面前的是温浠,又或者根本就不知道眼前有个人?
温浠贴近过去想听他说了什么,精准捕捉到他唇部微动的那句‘外公’。
她说实话了,天大的实话。
伊星洲的确想念他外公了。
他外公死前的那副模样,按理说挺吓人的,伊星洲如果昏迷中看到的是那副样子,他也敢伸手去拥抱吗?
或许,这就是难以捕捉、费心费力才能够拥有亲情吧?
于伊星洲而言,可望而不可求,他终其一生,都在求得家庭和睦。
爸爸、妈妈、外公、妹妹。
然而,爸爸将他抛弃、妈妈陷入泥潭自顾不暇、妹妹不是亲生的。
原剧情中有这个细节,伊岁的身世曝光之后,书本中是这样写的,说伊星洲和季倾然在争夺伊家的继承权,无暇顾及伊岁,害的她深陷校园冷热暴力,吃尽了苦头,险些丧命,终日活在慌慌的畏惧之中。
乍一看,这话没什么毛病,剧情也没展开细致的描述。
可目前已知,伊星洲对伊家的权柄并无兴趣,他甚至有自己的事业,在伊氏集团只是挂了个股东名字而已。合理推测他跟季倾然的争夺只是为了锻炼这个半路归来的亲弟弟,那么既然他没有用尽全力,又怎么会看不见伊岁的苦难?
唯一的理由,伊星洲放弃了伊岁。
伊星洲对家庭的执念几近偏执,所以他才会没有丝毫底线的偏爱伊岁,可一旦伊岁没有了伊家的血脉,对伊星洲来说她就只是个陌生人,他又凭什么庇佑一个陌生人?
伊星洲不像是一个活生生的人,像极了一位只按规则行事的怪物。
他没有感情,也不懂感情,他只跟随自己的执念行走。
他认为家人就是拥有相同的血缘,至于毫无血缘的人之间也会有亲情存在吗?
他不懂——
所以他的目光不再为伊岁而流转。
被家人抛弃并可怕,被家人遗忘才是最可怜的。
伊岁为什么性情有这样大的转变,从嚣张跋扈变得温顺静谧,或许她自己也看透了这一点吧。可她仍旧还爱着妈妈,爱着哥哥,选择嫁给季倾然……一定不是因为爱情,而是渴望和家人再度成为一家人。
望着面容仓皇又坚持着自我一般的伊岁,伊岁为了阻拦楚迹模样有些狼狈,毕竟她只是一个女孩,力气没有多大,她的妆有点花了,睫毛液晕染了下眼睑,泪痕往下流时滑出一道痕迹,粉底液也被一分为二。
无论何时何地,伊岁也没有这样狼狈过。
温浠有片刻的审视……
人这一辈子不过几十年,也不必时时刻刻都挺直脊梁骄傲自负,总要容许自己脆弱那么一会儿,只要得到了自己最爱的、最想要的东西,那么一辈子或许真的会幸福下去。
好吧。
温浠拍了拍楚迹的手臂,“别这么凶。”
楚迹丝毫没有办法,只好憋着气收了‘神通’,但他脸色不好,强行扯着温浠将她带离病房。
病房门被关上,声音有些空旷。
楚迹擡着温浠的下巴,仔仔细细认认真真的检查她的脖颈,确认上面真的没有掐痕才松口气,他控制不住想说什么发个火,然而触及温浠小心翼翼扯着他衣角委屈的表情,就跟被扎破的气球似的,漏了气。
“不哭不哭。”他哄宝宝一般,把人搂了轻轻拍。
温浠环着他的腰身,“才不是因为别人,是你太凶了,你刚才好吓人,你还骂我。”
“那也算啊?”楚迹纳闷,怒火被藏起来,他不是那种喜欢迁怒的人。
“你的表情恨铁不成钢,就差骂我是笨蛋了。”温浠扑在他怀中眼泪跟放洪水似的。
“那你说你是笨蛋吗?”楚迹托着她的脸,偏头打量一阵,好笑的把她眼泪擦干。
“我不是。”
“笨蛋都觉得自己很聪明,显然你也是。”
“……”温浠上嘴咬了他的虎口。
他捏着她的下巴靠近过去,温浠也一反常态的主动,这个吻湿热又羞怯的热情。
她勾着他的脖颈踮起脚尖,他俯身配合。
楚迹有点抵抗不了这种热情,即便想要也不得不推开些许了,“再亲要*了,现在很不合时宜。”
温浠退却半步,视线下落小小的瞄了一眼他的好兄弟。
“看哪儿呢,”楚迹捂住她的眼睛,“装色狼转移我注意力是吧?”
“没装。”温浠挣脱他的手回答,“你长的这么帅,又这么厉害,人家忍不住变成这样,都怪你。”
……好糙的夸奖。
楚迹差点没绷住。
“我知道你转移我注意力呢!”楚迹恼羞成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