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1章天算地算

吐鲁番因为哈里发的一番话，突然忙碌了起来。与其说忙碌，他们其实更像是在一窝蜂的瞎忙活。

从来没有真的与大明的军队真的抗衡过，阿黑麻当年最强大的战绩，就是击败了大明的游击将军芮宁以及他手下的三千兵马。

但那三千兵马只不过是关西七卫临时拼凑起来的杂牌军，而芮宁甚至都没有想过要真的跟他决战。

胜之不武这样的话自然不会出现在阿黑麻的语录里，所以当年的事情曾经被察合台的蒙兀人大宣特宣，恨不得把阿黑麻击败过大明军队的事情，宣扬到整个西域去。

如今呢，如今落下的问题，就是许多人对于阿黑麻有着盲目的自信。

这让阿黑麻一时间都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去估计自己的实力。

所以他还是只能腆着脸去找哈里发。

哈里发局于城中的土胚房之中，这是阿黑麻临时从吐鲁番城中某位富豪的手里用相当良心的价格买下来的。

“汗王，咱们真的要这么低三下四的求人吗？”

阿黑麻身边的一个幕僚这样说道。

他本身是土生土长的吐鲁番人，年轻时也曾游学大明，学了一身的本事回来，如今被阿黑麻奉为上宾。

对于哈密屠城一事，他其实是反对的，但是与哈里发相同，他当时也不在阿黑麻的身边。

至于阿黑麻再见到哈里发之后，就心心念念着要把哈里发请到身边来，他是有些嗤之以鼻的。

“索赞，你要知道，你面对的人是智慧之王的后裔，他可是能够轻易带起一只数万人骑军的人，对于行军打仗，他绝对是非常在行的。”

阿黑麻见索赞有些面色不善，只能苦口婆心的劝他，毕竟索赞也是他相当重要的手下，若是能够有阿黑麻和索赞在身边，即便是朱厚照亲自来到他的身前，他也有自己的底气。

不过这种事情对于索赞这样心高气傲的人会有些难以接受，所以他即便是汗王，安慰一下自己的幕僚，也不是什么大事。

“索赞，我可没有冷落你的意思，你知道的，吐鲁番能够撑到今天，多亏了有你。”

阿黑麻笑着说道。

但是索赞一听到阿黑麻这样说，心中更是有些鄙夷。

“汗王若是能够每次都多听听我的话，哪至于如今只能固守吐鲁番，丢掉蒙兀儿斯坦这样的广袤土地呢？”

一句话就把阿黑麻噎住了，这让阿黑麻一时间有些尴尬。

但是他还真的没脾气。

他总觉得索赞能够在这样情况下还能不离不弃的跟着自己，他已经很满足了。

正如索赞所说，当时与月即别人结盟之前，索赞就曾经提醒过他，一定要多加防备沙亦即汗从后方的偷袭。

月即别人是出了名的不守信用，结果阿黑麻和沙亦即汗一顿酒就把所有的事情挑明，他自然不会在意索赞的提醒。

反倒是当时的索赞，因为说了沙亦即汗的坏话，被阿黑麻冷落了许久，但结果自然已经出现了。

马哈木，也就是阿黑麻的哥哥，在沙亦即汗的偷袭之中身受重伤，即便如今伤势恢复，却也一病不起。

而蒙兀儿斯坦广袤的土地在沙亦即汗的占领之下，如同一只耀武扬威的大公鸡站在阿黑麻的面前。

这个时候，阿黑麻再次忽略了索赞不要贸然出击的提醒，怀揣着愤怒，怒而起兵，终究是在撒马尔罕功亏一篑，不光撒马尔罕没有夺回来，连南面的塔失干都一并丢掉了。

索赞后面说，阿黑麻很有可能两次战争把察合台汗国最后的一口生气给打掉了。

不当然他们也不会有现在的窘迫。

……

总之，自那以后，索赞的话，阿黑麻必定是言听计从，只可惜，索赞前段时间作为使者前去与巴布尔谈判，去的路上，阿黑麻就擅自出兵，动用了马木留克骑士不说，甚至还将哈密屠了城。

要说阿黑麻能够撑到现在，真的是一个奇迹。

尴尬的望了望身边的索赞，阿黑麻也不再解释什么，快步走上前去敲了敲门。

“进来。”

里面苍老的声音传来，让阿黑麻心里稍稍有些兴奋。

这次他发誓，他一定会好好听哈里发的建议。

“哦？是汗王亲至？”

“还请汗王不要怪罪，老夫的身体如今不适合到处走都，只能于床榻之上欢迎诸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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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黑麻连忙摇头：

“不会不会，哈里发您就好好休息就是了。”

“介绍一下，本王身边的这位，就是我曾经与您提起过的那位索赞先生。”

阿黑麻谄笑着，身子稍稍弯曲，介绍了一下身边的索赞。

索赞倒是显得不卑不亢，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轻轻地躬身向对方行了一礼。

嘴上虽然不愿意，但是对于对方的身份，索赞不敢有怠慢。

“原来是索赞小友，幸会幸会，实际上，你可能不清楚，你还在大明稷山书院修习的时候，老夫也在大明听说过你的事迹。”

“只不过能够念及旧土，回到察合台，这样的心意，老夫也是相当的佩服。”

“呵呵，哈里发您谬赞了，索赞不过是一无用的书生，即便不回来，汗王也能够有您这样的大能从旁指点，索赞能够与您相识，已经十分满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