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3章扬眉吐气

赖启明去了哪里？

从告别了柳宗承以及李治信，到他回到自己的海船之上，只隔了大约一天半的时间。而这些时间里，赖启明并没有特地去买通更多的官员来保障他们的行动。

相反，他只是在天兴和万年两县之地兜兜转转，一直游荡在那些最为贫苦的地区。

贫苦地区有什么？

贫苦地区什么都没有——除了人。

没错，这就是赖启明这次行动最初以及最重要的目的。

即便在知晓了朱厚照交给他的任务时，赖启明也花了一些时间来理解自己这份任务的目的。

是的，朱厚照交给他的任务就是跟佛郎机人一同前往宁岛贸易的同时，要不惜一切的代价来购买宁岛的几样物资。

“木材、青年男女、粮食、农具等等。”

张鹤龄只是复述了朱厚照的话，但是他本身还是没有理解朱厚照的用意的。

可赖启明在后来反应过来朱厚照这条计谋究竟有多么毒辣之后，他也是对朱厚照的心计佩服的五体投地。

如果要不战而屈人之兵，最本质的做法，还是要先行削弱对方的各种实力。

而且如果对方是瓦剌或者蒙古军司，那么这样的做法肯定是毫无作用。

但是问题就出在这里，与大明相比，所为的宁国，只不过是盘踞在大明东南小岛上一个苟延残喘的势力罢了。

局限于海上，因为没有足够战船的原因，宁胖子甚至不敢派出海船在自己的小岛周围走上那么一圈。

这也给了朱厚照轻松处置宁胖子的机会。

最重要的一点，就是要削弱对方的实力，那么从一些最不容易被注意到的地方开始，才是最为隐蔽，最为方便的。

从当时钱宁搜集到的情报来看，宁胖子最不得人心的一点，就是他对平民百姓态度的疏忽。

不管百姓生活在怎样的水深火热之中，宁胖子依旧只是把目光放在高层的领域——军队、战船、装备等等。

这些方面在两军对垒时自然是非常重要的。

大明不就是靠着军队的强势，以及装备的优良，从而所向披靡战无不胜的吗？

宁胖子也想这么做，或者说，宁胖子只会这么做。

因为他从来都没有贴近过百姓，他从生为一个世子开始，就只经历过荣华富贵，即便是现在落魄潦倒，被逼的几乎走投无路，他也依旧生活在富贵之中。

所以百姓的感觉，他是无论如何都体会不到的。

多少年前的李二都能够明白，水能载舟，亦能覆舟，面对一个昏庸到完全不体察民心的对手，朱厚照也没有必要跟他打着攻守的名义，跟宁胖子长期拉锯。

一是没必要，二是宁胖子不配。

这样长期的拉锯战，真正受苦的人，其实只是宁岛无辜的百姓们。

所以想到了这样的方法，朱厚照立刻委任赖启明前往宁岛执行他的计划。

如果进行的顺利的话，大概只需要一两个月的时间，小小的宁岛上面，就只能看到老弱妇幼之人，而且因为粮米严重匮乏，所有的物价都直逼黄金。

木材以及农具，加上那些任何能够买到的原材料，赖启明都要高价收购，为的就是让宁岛的基础受到严峻的挑战。

人心是最不能考验的东西。

朱厚照相信，在这样的情况下，也一定会有人为了钱财而放弃这些看起来毫无价值的东西。

但等到后面极少程度、聚沙成塔，那些人再反悔就已经来不及了。

……

用了大概一两个时辰的时间，赖启明非常详尽的跟众人讲述了朱厚照交给他们的人物，以及他对于这次任务的理解。

听到最后，船舱之中鸦雀无声。

不知怎么的，胡老三竟是越听这计划，身上就越是发冷。

相信大家也都是这样的感觉。

“这是一条绝户计啊……”

李江淮多少是读过书的，不过他不喜欢那些四书五经的东西，相反，他很喜欢兵法，这种看似温水煮青蛙，每一步都相当平稳的计划，实际上真的连起来，最后达到的效果，几乎是能让整个宁岛生灵涂炭的。

到时候人性的丑恶无法遮掩，易子而食，甚至法律这种东西都会荡然无存。

生存的恐惧笼罩在所有人的头上，而他们有什么？赖启明留给他们的黄金吗？

等到刘养正等人匆匆忙忙的关闭港口，那时候的赖启明等人早就已经拍拍屁股走人了。

更何况——如果对方彻底关闭港口，那才是真的正中下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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估计他们只会以为这些事情是佛郎机人所为，而不会怀疑到大明的头上，殊不知，其实佛郎机人的贸易却是维持他们生存的最后一根稻草。

……

“不对！”

胡老三还是来了。

他再做最后的挣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