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你今晚真的不过来？”谷嘉诚一边打电话一边手里拿着只新买的苦瓜看来看去。“我煮苦瓜排骨煲，没有你伍大师的指导怕是煮不成。”

“你那么厉害~什么都知道，这点事你搞得掂啊。”伍嘉成似乎在路上，电话里传来汽车鸣笛声。

“我不厉害，”谷嘉诚嘿嘿笑了两声，“你才厉害，你连我都搞得掂。”

“不许乱讲！”伍嘉成又笑又嗔，“记得苦瓜抄抄水，我到了喔，拜拜。”

谷嘉诚对着挂掉的电话叹了口气，假装伍嘉成还在听，还是说了声：“拜拜。”

他把苦瓜随便切了半截，犹豫地用手指在截面上一抹，舔了舔指尖，苦得他五官皱到一起。

不知道这玩意儿怎么吃得下去。他想把苦瓜丢到垃圾桶，半途手又缩了回来。

还是......抄抄水吧。

家里静静的，谷嘉诚不记得以前家里也是这么冷清吗？他擦擦手，走到客厅，打开电视，让声音响着，他现在倒不怎么在乎看什么频道，有时候把电视调到会播明星八卦的节目，看看有没有伍嘉成的消息。

自从《放月亮的人》大卖后，伍嘉成更加忙得脚不沾地，不要说到家里来享受一下两人时光，连每天的电话都常常中断。

谷嘉诚又拿出意面和罐头装肉酱，按照以往的程序做好。这次他在肉酱里放了一些抄过水的苦瓜丁。面做好他小心地闻一闻，没有什么特殊的气味，可才吃了一口就想吐出来，咸鲜里带着苦，要多怪有多怪。本来想倒掉，可再想一想他又勉强地吃了下去。

这样好像还能跟伍嘉成多一点联系似的。是因为他才吃了不爱吃的苦瓜，下次见到他一定要向他说这根苦瓜有多苦，说他骗人，苦瓜抄了水还是很苦的。

没想到再见到伍嘉成是三天后的深夜。

夜深人静。

谷嘉诚的手机放在枕边，突然滴的一声，在长期抗战中已经养成闪电般反应速度的谷嘉诚立刻睁开眼睛抓过手机眯缝着眼看短讯。

果然是伍嘉成发过来的：”老谷，你睡了吗？”

他把电话回拨过去，对方立刻接了起来，他问：“嘉成，怎么了？”

“老谷，你睡了吗？”

“没，你没事吧？”

“没事啊，就是车从你公寓这边过，我想顺便上来看看你，可以吗？”

“当然。”

谷嘉诚放下电话，随便套了件背心短裤，把头发用手指归拢一下。看看镜子里，他觉得这样子也说得过去了，虽然有点黑眼圈，头发也该理了。

听到敲门声他几乎是无法自制地小跑着去开了门，伍嘉成穿着一件深灰色的冲锋衣，看起来很是疲惫，平时带笑的眼睛也带着些许血丝。

谷嘉诚连忙把他让进门来。

伍嘉成走路仍然是有点一跛一拐的。

“怎么还没好？”谷嘉诚心痛地问。

“没事，也不痛。”伍嘉成有点蔫耷耷地回答。

“那也不行啊，该休息还是得休息。”

“没事的。”

“嘉成，好几天没见到你了，电话也没怎么打，是不是很忙？”谷嘉诚问。

“忙得要死。”

“该休息还是得休息。”

“都说我没办法休息了！”伍嘉成忽然提高声音说，“你不知道，我这几天。我......怎么能休息，你说得倒简单――”他喉头哽住说不下去。

谷嘉诚惊愕地看着他，这是伍嘉成第一次在他面前发脾气。

“对不起，老谷，”伍嘉成一只手撑住额头，“我最近太忙，脾气太臭，你别放在心上。”他搓了把脸，难掩疲惫地说：“我回去了，你好好休息吧。”

谷嘉诚坐到他身边，把正要起身的伍嘉成一把拉进怀里，面对面搂着他：“如果我现在让你走，我这辈子也别想休息。嘉成，我不管发生了什么，你在我这里，想哭就哭，想笑就笑，想发脾气就发脾气，想打人也可以，但是别打脸。嘉成，我不会安慰人，要不你打我两下？”

伍嘉成的脸贴着他背心和肩膀的皮肤，睫毛簌簌在颈侧扑朔：“我干嘛要打你，明明是我不对，你干嘛对我这么好......”声音里带了哭腔，随之而来的是毫不掩饰的大哭声和落在肩膀上雨点一样密集的泪滴。

“老谷~~~我真的好难过、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我真的好想好想你，你如果一直在我身边就好了......”伍嘉成语无伦次地倾诉着。

谷嘉诚摸摸在钻在怀里那人的头，头发不像之前那么顺，有点毛躁，他心痛地尽力把这在怀里哭的大孩子抱紧一点，再抱紧一点，恨不能身替其痛。

“我知道，我知道，嘉成。别难过，会过去的。”他没有别的话好安慰。

伍嘉成哭得力竭，眼泪全都擦在了谷嘉诚那件背心上。

谷嘉诚抽了几张纸巾，温柔地把他脸上的泪痕沾干，还要给他擤鼻涕，被伍嘉成不好意思地一把夺过去自己来。

“不好意思啊老谷，”伍嘉成眼睛鼻子红红的，看着又可怜又可爱，“我莫名其妙地跑到你家来，莫名其妙地对着你发了一顿脾气。”

“这算什么，只要你来，就算来打我的也行。”

伍嘉成扑哧一笑：“我疯了吗，干嘛要打你。”

谷嘉诚叹了口气：“我怎么知道呢，你看你这个人，刚哭完又笑了，说不定，你刚打完我又要亲我呢。”

“谁要亲你，我才不亲。”伍嘉成用纸巾按按眼睛，笑着说。

“你不亲我，”谷嘉诚看着他，“那我亲你好了。”

“不要。”伍嘉成虽然嘴里还是呛他，眼睛却是有点水波潋滟的意思了。

“你等我一下，我换个衣服就出来亲你。”谷嘉诚拽着肩膀上被哭湿的那一块，站起身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