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八章梨
民国时期,军阀混战,社会动荡,土匪聚集作恶,人们四处躲藏,梅老爷原本是一方巨贾,由于战乱,他携带家眷逃到一处偏远小镇。梅老爷患有热嗽病,咳起来难受,不知道请了多少大夫,吃了多少汤药,都没有治好,反倒是吃几块脆梨,身子才舒服一些。
梅老爷有两个儿子,大儿子叫梅伯阳,二儿子叫梅仲泰,大儿子身体健硕,性格刚烈,二儿子身体柔弱,且温雅许多,梅老爷发现两个儿子最近有些异常。
往日里一家人在一起吃饭,都是有说有笑,最近两个儿子却总是不声不语,像是有事瞒着他,梅老爷私底下让陈六去打探,看看两个儿子到底是怎么了。
过了不多时,陈六回来,对梅老爷说:“大少爷和二少爷听大夫说您的身体大不如前,他们心里难受,听闻西北的一种草药专治热嗽病,可是十分罕见,而且外面兵荒马乱,两人都想亲自去取,以表孝心,因此才闹别扭。”
梅老爷听后十分欣慰,难得儿子有这份孝心,就在这时,二儿子梅仲泰前来见他,并说道:“爹,我在这镇上待了这么久,都不知道外面是什么样,我想出去看看。”
“外面兵荒马乱,你不怕吗?”梅老爷笑着问道。
梅仲泰见梅老爷慈眉善目,有答应的意思,便凑到梅老爷跟前说:“我一定加倍小心,多带一些人跟我去。”
梅老爷点头应允,梅仲泰急匆匆的离开,陈六一副担心的神色,他问梅老爷怎么放心儿子出去,梅老爷说要让儿子出去锻炼一下。
梅仲泰刚走没多久,府里的仆人便慌忙的求见梅老爷,仆人气喘吁吁的说:“老爷不好了!大少爷带着几个人出去了。”
梅老爷咳嗽了几声,说道:“出去就出去吧!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
仆人说梅伯阳出去的时候一副怒气冲冲的样子,每个人手里面还都拿着刀,怕他在外面生事。
梅老爷知道大儿子好招惹是非,急忙派陈六出去找,过了好半晌陈六才回来,他来到梅老爷跟前,低着头说:“镇上我都找遍了,也没见到大少爷的影子,听服侍大少爷的丫头说,最近大少爷在谈论什么藏宝图,这是丫头收拾房间时,在大少爷的房间里发现的。”陈六将一张纸双手递给梅老爷。
梅老爷打开一看,两眼突然瞪得滚圆,一口气憋在胸口,好久没有喘上来,待他缓过神时,开始不停的咳嗽,到后来竟咳出血来。
陈六急忙给梅老爷切了一片梨,梅老爷却没有吃,他有气无力的对陈六说:“快去!快去把他们追回来!”
陈六连忙答应,派人去追两位少爷,梅老爷到底看到了什么,让他变得如此慌乱?
陈六还没出房门,梅老爷又把他叫住,语重心长的说:“陈六,你跟了我这么多年,你办事我一项很放心,这次的事非同小可,务必要把他们两个给我找回来,你知道去哪里找他们吗?”
“这个……。”陈六支吾了半晌,也没说出什么。
梅老爷告诉他:“咱们从梁城逃难至此,你还记得梅府老宅后面的那座山吗?”
陈六当然记得,那座山并不高,一条小河从山下流过,梅府当初就建在这个山清水秀的地方,梅老爷又问他:“后山上有一棵老槐树你还记得吗?”
陈六点头答应,那棵老槐树有好几百年的历史,树冠极大,树干要四个人合抱才能围一圈,当地人都说这是树神,每逢过节还要在树下祭祀一番,梅老爷说他的两个儿子一定是去了那里,他叮嘱陈六,无论如何都要把他两个儿子带回来。
天色已晚,陈六没敢怠慢,连夜去寻找梅家两位少爷,从此处到梁城有两天的路程,一路上尽是荒凉的农田,也看不到半个人影,眼看马上就要进城了,一伙土匪截住了他们的去路。
为首的土匪横马立在路中间,他用马鞭指着陈六喊道:“我问你!你可认识梅伯阳还有梅仲泰?”
陈六急忙说认识,土匪听后都笑了起来,为首的土匪纵马来到陈六跟前,手里拿着一个怀表,他丢到陈六跟前,陈六低头不敢说话,这块怀表就是二少爷梅仲泰随身携带的,土匪指着地上的怀表说:“那两位少爷现在很安全,他们说会有人来找他们,看来说的一点都没错啊!听说他们的爹很有钱?你回去报个信,三天之内交出十万块大洋,我们保证放人,要是交不出来,哪怕是晚了一个时辰,就叫那位老爷来收尸吧!看到那边的那面旗子吗?凑齐了钱就送到那里!”土匪说完又是一阵大笑,调转马头后向山林疾驰而去。
陈六吓得上气不接下气,他捡起地上的怀表,匆忙赶回了梅府,把自己在路上遇到的事情告诉了梅老爷。
梅老爷的气色越来越差,他哀叹一声,无力的挥了挥手,让人去帐房取银子,交给陈六,立刻去赎人。
陈六带着银子去找土匪赎人,直到第三天,陈六才赶回来,只见他头发凌乱、衣衫褴褛,而且只有他一个人回来。
梅老爷问他这是怎么回事?两位少爷怎么没有回来?陈六抹着眼泪说:“那群土匪说话不算话,不禁抢了银子!还……还撕票了!”
梅老爷听后晕倒了,过了好半晌才醒过来,他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两个儿子就这样没了,梅府上下哭成一团,梅老爷的病也变得更加严重,倒在床上不能行动,嘴里不停的叨念着两个儿子的名字。
梅府一下子变得萧条了,大门紧闭,门前卖梨的丫头也不见了,大夫说梅老爷身体极度虚弱,让梅府准备好后事,陈六在梅老爷跟前哭个不停,这时从人群中突然挤进一个男仆,附在陈六耳边说了一些话,陈六脸色大变,他急匆匆的来到院子中。
“你看清楚了?”陈六警惕的问道。
男仆肯定的点了点头,陈六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叮嘱道:“一定要找到他,要不然咱们就全完了!”
梅府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有人巡逻,好像是在防备什么,还有一些人在小镇上搜寻,见到陌生人或奇怪打扮的人就要盘问,梅府到底发生了什么?
这天深夜,陈六独自来到梅府后门,他将门打开,从外面领进一个人,这个人头上戴着斗蓬,完全看不见这个人的面孔。
一直来到梅老爷的卧室,伺候梅老爷的丫头也不知去了哪里,梅老爷躺在床上,在烛光的映照下,陈六发现梅老爷一直睁着眼睛。
陈六吓了一跳,对身后的神秘人说:“丁梅,我先出去了!”陈六转身离开了梅老爷的房间,只留下那个叫丁梅的女孩站在那里,丁梅将头上的斗蓬除去,梅老爷并不认识她,但是她却认识梅老爷,这个人每天都守在梅府门前,筐栏里装满了脆梨,她就是卖梨的丫头。
梅老爷的喉咙里突然发出急速呼吸的声音,他双眼紧紧盯着丁梅,手从被子里伸出来,五指紧紧攥在一起,梅老爷身子突然一沉,便不再动弹了。
丁梅走到梅老爷跟前,用手指试了试梅老爷的呼吸,发现他已经没气了,丁梅发现梅老爷的手中攥的有东西,她废了好大力气,才将梅老爷的手指掰开,却发现是一封书信。
丁梅看了看书信,她脸上露出惊愕的表情,随即却又消失了,她走到外面,对陈六说:“我的仇已经报了,你也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把我那份钱给我,以后我们再无瓜葛。”
陈六冷笑一声,他说:“还没有结束,梅伯阳回来了,现在就躲在镇上,要是让他知道了咱们的阴谋,他是不会放过我们的。”
丁梅说:“我知道他在哪里,你跟我来。”
深夜的街道上格外冷清,丁梅带着陈六走向一栋破旧的房子,丁梅将门推开,陈旧的木门发出“吱吱”的响声,点燃油灯以后,陈六发现在房屋的角落里,有一个人被捆绑成一团,嘴巴也被封住,再仔细看时,这个人正是陈伯阳。
“他怎么会在这里?”陈六惊奇的说道。
丁梅倒了一杯热茶,递给陈六,然后开口说道:“那天我在街上发现了梅伯阳,他直奔梅府而去,我告诉他现在不能去,要是去了就会被你害掉,所以他就给我来了。”
陈六嘴里的茶差点喷出来,他问丁梅:“为什么说我要害他?这不是走漏风声吗?”
丁梅冷哼一声,接着说道:“我想让梅老爷亲眼看着自己儿子死去,让他也尝尝那种的滋味,我便把梅伯阳迷晕,然后绑了起来,可是梅老爷却先死了。”
陈六听后不禁赞叹,丁梅为了报仇竟然如此心狠手辣,一旁的梅伯阳听后气得在地上乱滚,陈六见此笑了两声,突然他面色变得僵硬,双手捂着额头,晕倒在桌子上。
丁梅将梅伯阳身上的绳子解开,梅伯阳愤怒的指着丁梅吼道:“你到底要做什么?一会儿绑我,一会儿又放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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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梅脸上露出愧疚的神色,她说这一切都是他和陈六预谋好的阴谋,可是今晚她却发现了另一个惊人的秘密,让她不知道该怎么去面对。
五年前,丁梅和父亲受梅老爷的雇佣去修建一个地窖,当时兵荒马乱,丁梅的父亲丁大牛将她打扮成男孩的模样,地窖就修在梅府后山的那棵百年槐树下,当时说要放菜,修成以后梅老爷请丁大牛和丁梅喝酒,梅老爷还让丁梅给丁大牛敬酒,可是酒喝下去以后,丁梅便失去了知觉,当她再醒来时,发现自己在河边的浅滩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