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第10章
10
进了校园,就像走进梦境里。
我一直以为,我的学校被外地人“占据”了,会变得多么破败不堪,面目全非。
可是不。
好像一点儿变化也没有。
除了校园里搭建起了好几座菇棚。
所以,我好像走进了童年的梦里。
我的校园树林覆盖率百分之八十五,这时候月亮高悬中天,整个校园多么静谧。
月亮在天上运行,校园里光移影动,有时会有一只小雀伸一下懒腰,啁啾一声。
这一声啁啾会引得其它雀儿或者小虫子扑打一下翅膀或者唧唧呻吟一声。
于是校园显得更加安静了。
一片树叶飘落地上,我也听得很清晰。
那在几株凤凰树掩映下的教师宿舍,看着多么亲切。
好像我轻轻一声呼唤。
妈咪就会笑着从里面走出来。
心里翻涌着奇异的感动。
我喉里哽咽,鼻子开始发酸了。
乌桑静静地看着我。
他总是这样,异常的安静,一句话也没有,也就像现在这月下的校园一样。
可不知道为什么,从他的眼神,我相信他能够理解我的所有。
可能因为他也是个孤苦的孩子吧。
月光打在他身上,他是一尊孤独的雕塑。
我慢慢地把手伸给他。
他受惊似地一缩。
我笑了。
真是一个憨憨。
不知道是一种什么样的因缘,使我和这位陌生的少年牵系在一起。
乌桑是云南人。
乌桑生长在一个多民族杂居的边境地区,他的父亲是汉族,母亲是布依族。
乌桑说,他从小失去了母亲,他的父亲也很早就来到广州打工,他从小是跟着爷爷长大的。去年,他的爷爷去世了,他便辍了学,也来了广东打工。
他落脚在深圳,在一家农场干了几月,农场停办了,他坐从深圳坐大巴往广州,计划跟父亲会合。
大巴经停南湾,乘客下车吃饭休整,乌桑遇上拆包党,钱财全部被扒,他只能流落街头了。
乌桑捡了两个月废品,认识了在石臼所小学种菇的严老板,严老板招他进了菇场。
上个月严老板的菇场夜间失窃,损失严重,第二天便用铁丝网将整个菇场圈围了起来,同时还要安排一个人夜间看场。
这地方闹鬼的传言那么厉害,谁敢夜间起来当保安呀,最后只有乌桑站了出来。
乌桑值了一晚上的班,凌晨五点还要负责将工人采摘好的菇品送到附近的各个酒楼食肆。
我问乌桑,别的人晚上都不敢出来,你就不害怕?
乌桑一脸认真:我不害怕!晚上只有一个人的时候,我就能见到我姆娘了。
我又鼻酸了。
我感到丝丝的寒意,好像是起风了。
乌桑长长地伸出手掌去,说一会儿就要下雨了。
我说你怎么就知道要下雨了?
突然间一阵犬吠。
我打了一个寒战。
我说怎么会有狗叫?
乌桑说是菇场旁边就是个狗场。
我说那只小黄就是在那儿买的?
乌桑却竖耳凝神起来,跟着说:他们来了!
我有点心慌,我什么也没有听见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