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聋??#(?z^???警医掸? 鎏金兽面烛托上的红烛早已燃尽, 融化的红色蜡油落在饕餮口中,在夜色中显出贪婪的本性。
男子额间布满一层细细的薄汗,微微眯起的凤眸看向饕餮口中风干的蜡油。
屋内寂静无声,也让他脑海中沙哑的低语愈加清晰:
“王爷是想让我们兄妹二人共侍一夫吗?”
裴明昭用力甩甩头,妄图将这荒诞不经的梦境抛出脑中,却怎么都甩不掉梦中那对水汪汪的眸子。
眸中失望与鄙夷混杂的神色,和少年蜷缩在车厢角落,瞪着他的眼神一摸一样。
原本他还对少年在马车上的恶意戏弄心存恼火,没想晚上一入梦,却被少年略略施展的美色挑逗出心底不为人知的邪念。
他真当是禽兽不如,想要将穆家兄妹二人都占为己有吗?
裴明昭突觉得,倘若穆家兄妹是一个人就好了,只是这个念头刚刚从他脑中升起,又被他自嘲地否决了。
这等痴念,同想要坐拥他们兄妹二人又有什么区别?
他不能再给穆清池退缩的机会,早日同他水到渠成,也好断了自己一而再,再而三升起的旖念。
翌日,穆清灵顶着乌青的眼底用过早膳,便听到吴影在门后唤她去王爷书房。
临走前,她对着铜镜整理仪容,看到镜中面容清秀的少年,她忍不住掏出黛笔,在自己眉头上又添重上几笔。
前往书房的路上,穆清灵见吴影总是频频朝向她侧目,终于忍不住问道:
“吴兄为何一只盯着我,是小弟脸上有饭粒吗?”
偷看被抓个正着,吴影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咧嘴一笑:“我觉得穆公子今天看上去...有些英气逼人。”
穆清灵满意地点点头,表示随着年纪渐长,她大丈夫的英姿也开始显露出来。
吴影内心对穆公子的说法嗤之以鼻,远得不说,就说昨夜穆公子一袭香裙的绝色姿容,与他口中的大丈夫差得十万八千里,倒是和九天仙女差不多。
二人浅聊了几句,穿过垂花门和幽静的连廊,便到了王爷的书房前。
穆清灵再次整理衣衫,抬手轻击几下门框,推门而入。
桌案后,裴明昭垂眸看向手中舆图,听到厅内传来的脚步声,抬眸看向走来的少年,不由眉梢微挑。
他盯着少年脸上一夜之间茂盛生长的浓眉,陷入沉思。
“王爷唤小人前来,有何事要吩咐?”
穆清灵不知自己说话时,眉头随脸上表情微微扬起,搭着她水汪汪的大眼,显得笨拙又可爱。
裴明昭忍不住起身,伸手在少年眉上搓了搓,淡淡道:“大清早顶着一对张飞眉要吓唬谁?”
穆清灵后退一步,讪讪笑道:“红绡在集市新买的黛笔,颜色略重了些...”
大梁诸多富贵公子,私下里常常会画眉。譬如五皇子,也会嫌弃自己眉毛稀疏显得英气不足,每日出门前都会让侍女为他精心修饰。
不过像穆公子眼皮上顶着两条笨拙如毛毛虫般的浓眉,并非当下时兴的样式。
突然生出的小插曲打破二人之间疏离的气氛,穆清灵和裴明昭心生默契,谁都没有主动提起昨夜发生的事。
“王爷,小人收到消息,用轻木打造的船舶已经下水,从扬州到泉州水路的用时,能缩短一倍有余。”
裴明昭点点头,他拿出一册账本,递给桌案后的少年。
“这...”穆清灵翻了翻账本,惊讶地瞪大了眼:“这是提炼生铁的账本!可在昨夜的宴席上,梁世子不是将账本毁了?”
“我手下的这位伺察擅长临摹他人笔迹,他在交给平画的信中提到,为了迷惑追兵视线,他做了三本假账,藏在平常被关押的矿洞之中,而真的账本,则被他用油纸包裹,藏在树洞中。”
穆清灵茅塞顿开,她昨日就觉得奇怪,伺察冒着性命窃取的账本,怎会被梁宁康的人如此轻易找到,
“光有账本还不够,我按照伺察标记的地图查看了几处私矿,发现矿洞已被梁宁康提前炸毁,并且标作为废矿。至于平画提到的那些被关押的采矿人,也跟着消失无踪。”
昨夜他进入唯一剩下的矿洞,一眼就看穿了梁宁康设下的陷阱,怎奈埋入矿洞中的火硝石数量巨大,若是不处置好,随时有可能爆炸,危及山上采矿人的性命。
他命人驱散山上的采矿人后,放入经过培训过的鼹鼠,钻入矿洞中捣毁了梁宁康留下的祸患,不过漫天迸溅的石灰还是将他们一行人浇成了一个个黑疙瘩。
穆清灵翻开手中的账本,越看越心惊。
账上的数目看似杂乱无章,乍一看还以为是胡编乱写的假账,但其实是按照“隐帐”的方式排列,账本最后一页空白,用手摸上去会有数个凸起的小点,按照凸起的点数与账中数目置换,便得出了最后的账目。
用这种掩人耳目的方法记账,通常是为了躲避税官突袭检查,穆清灵经商数年,深谙其中之道,她不用算盘,粗略估算了一个矿洞的账目,提笔在宣纸上写下几个数字。
“王爷方才说,梁世子已经处理了七处私矿,假设山鸣城周的矿脉被他们把持五年,那用这个数字往上翻七倍,再加上年限便是...”
写下最后的数字,穆清灵倒抽一口冷气,这几年荣亲王屯下的生铁料,足可以和大梁国库相比了。
“难怪梁世子能随手贩卖给郑家兄弟三船军械,对于荣亲王而言,那三船军械不过是九牛一毛。王爷,莫非荣亲王是在....”
穆清灵的话说了一半停了下来,因为她猜想的内容,实在过于胆大包天了。
“屯兵。”裴明昭替眼前一脸震惊的少年说出心中的猜想。
“那...我们在泉州岂不是十分危险,还有五皇子,若是荣亲王得知事情败露,狗急跳墙之下,会不会擒了五皇子做人质要挟皇上...”
穆清灵焦急地说着,突然感受肩上落下温暖的手掌,她看向镇南王好看的眸子,止住了话。
“是本王低估了荣亲王的野心,大梁邻国多以游牧为生,铁器匮乏,价格昂贵。本王以为荣亲王不过是通过贩卖私铁盈利,如今看来,他已不满足于只做西南三州的主人。”
他顿了顿,沉声道:“明日我会让吴影护送你和五皇子回扬州。”
“我们若一走,梁世子岂不更生疑心。”穆清灵想都没想,一口回绝了镇南王的提议。
她一面用账本轻轻敲打额头,一面踱步沉思,这是她思考事情时惯有的动作。不知不觉中,居然一屁股坐在方才王爷所坐的紫檀木太师椅上。